他們鄰村的胡員外。
“大娘,您說他和咱們鎮上的胡掌櫃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白大娘眯眼想了一會兒,不確定的說道:“我隱約記得那胡掌櫃就是胡家村的。”
“哦,原來如此,我說怎麼覺著他們有點像。白大娘可真厲害,鎮上的事沒有你不知道的。”白大娘和氣的笑笑:“等你住久了,什麼也都知道了。”屠蘇拿了饅頭回來。
今天這事鬧得他們無心開門,更無心做飯,到晌午時,桑落才去廚房拌了兩個冷盤,就著饅頭湊合著吃,林氏好說歹說才勉強吃下半個饅頭又合衣躺下。
屠蘇坐在後院的犁樹下翻看本朝律法書。
她不看還好,一看這些律法,氣得不禁又大罵起來。她沒想到古代的“忤逆”處罰竟然這麼重:被確定為逆子的罪犯,所領的極刑比凌遲還要殘酷,即是“剝皮揎草”、“磨骨揚灰”。還要送到鄰縣去遊街,以教育民眾,千萬要孝敬父母。
她翻來翻去,卻沒有父母爺奶虐待子女孫子孫女的處罰,估計在古人看來,子女只算父母的附屬物,父母打死子女也不算犯罪,所謂既然我既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
“去他孃的!”屠蘇啪的一下把書扔出去老遠,扔完仍覺得不痛快,索性用腳狠踩。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蘇中晨進來一看到屠蘇整在狂踩律法書,心疼的連忙上前阻止。
屠蘇也不理他,蹙著眉頭坐著。蘇中晨將書擦了又擦,又小心的吹吹灰塵,然後在她面前站定了說道:“盡信書不如無書。律法雖是這麼規定的,可是父母卻很少有人去告子女‘忤逆’的。”
“是嗎?”屠蘇頓時又來了興趣。
蘇中晨揹著雙手,踱著方步,侃侃而談:“告忤逆的父母要上衙門去告狀,必須有孃家兄弟或是堂兄弟去告,逆子的父母是沒有資格的。因為父親母有教養兒女的職責,《三字經》說:‘養不教,父之過。’因此,父親去告的話,反而會受到官方申斥其“管教不嚴”呢!況且一旦上告,這個家族必要背上不好的名聲,以後子女的婚嫁、仕途都會受到牽連。一般人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告的。就算去告了,官府也會實地考察,根據實情,酌情發落。‘忤逆罪’對兒子的懲罰最重,兒媳次之,寡媳再次之,之後是孫子。”
“那孫女呢?”屠蘇心中湧起小小的雀躍。蘇中晨接著說道:“世人很少有人告女兒、孫女的。一則因為歷代女子一般都很溫順,在家從父從兄。二則是世人對女子的名聲頗為看重,未嫁之女若是惹上這等名聲,便再無男子肯娶。”
“也就是說,我除了名聲被壞以外,其他事都沒有?”屠蘇目光炯炯的看著蘇中晨。
蘇中晨迷惑不解的看著屠蘇: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不在乎名聲的女子嗎?慢慢地,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恍悟。
“可是,東家你要為以後著想啊……”
屠蘇也懶得跟他解釋,她豪邁的揮揮手:“蘇呆子,我今天才知道,其實你還是挺有用處的,這事若是成了,我定會大大的賞你。去吧,繼續鑽研這本《律法》。”
“哦。”蘇中晨睜著一雙死魚眼,怔了一會兒,才身形僵硬的回身。
屠蘇看著他那殭屍一樣的動作,心裡不由得一陣嘆息,這傢伙的動作怎麼那麼彆扭。一舉一動無不透出個“呆”字,言必稱詩書,唉唉。她現在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做,沒功夫關注他。
屠蘇先去看了林氏,細細勸解她一番,林氏勉強支應了幾句,躺在床上半閉著眼不動彈。桑落在一旁坐著,眼圈紅紅的。她自然又得安慰幾句,出來時便拐進了關文關毛住的院子。關厚齊臉上敷了藥正蹲著編草籃。他一進屠蘇進來就問道:“你娘怎樣了?”
“沒事,她不過是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