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抓住這段緣,我想要彌補曾經虧欠他的一切,不管她是他的什麼人,我只知道,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了他。
他曾說過,喜歡一個人,便是要處處為對方著想,只要對方會幸福,自己怎麼樣並無所謂。我試著用他所說的喜歡,去喜歡她,可她的心裡,已再沒有空隙去容納任何人。她可以與我說笑,卻不會因我的一舉一動而心緒不寧。她可以與我生氣,卻不會心口不一明明痛極還要裝不在乎。
如果她真的愛他,那麼讓她與他走到一起,永遠的幸福,是不是才能表示,我是真的喜歡她?
我周旋於她和黃藥師之間,我努力的化解這兩個彆扭傢伙因為不坦白而造成的一個又一個誤會。我為他們兩人之間這奇怪的感情而迷惘,這並不像是他與我說的那麼美好甜蜜。
這樣將她交與黃藥師之手,到底是對,還是錯?我不敢去猜測,只知道自己不願看到她在睡夢中那無助孤寂的可憐模樣。
煙雨樓前,他們兩人任性的胡鬧,令人哭笑不得,誰都看出來他們的心意,卻只有他們自己茫然不知。曾聽說,情至深處,便會徹底失去自我,那麼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反常,是不是表示他們已為愛而瘋狂?
南湖煙雨,時起時伏,她孤獨的立於蛇陣箭雨之間,以她纖弱的身形保護著她身後所有的人。笛聲,破空長鳴,滿是憤世的咆哮,也滿是孤寂的悲哀。她能力再強,始終也只是個女子,嬌豔的花朵,無論再怎麼頑強,無人呵護,遲早會有凋謝的一天。
我看著她孤單的身形,很想衝上去與她並肩齊鳴,終究,還是黃藥師快了一步。我看到他將她護在懷中,如同保護最為脆弱的珍寶。那一刻起,我便知道,這場賭局,自己無論如何都已輸定了。
那幾天,心一直很亂,我想不通明明是緣,卻為何註定不能與她在一起。如果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的痛苦,那麼這樣的緣,於自己還有什麼意義?我又想起了雲,想起他曾對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隨性卻也溫和,他單純卻也滄桑,他重義卻也深情,他遲鈍卻也機敏。
雲霜是很像他,卻只像前一半的他,世上,怎會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而我,又怎會因為他,而真正的愛上她?
黃藥師來求我幫他尋找雲霜,也許是私心在做怪,我將他臭罵了一頓。我告訴他雲霜背離他之後的一切舉動,我告訴他雲霜對他的所有心思,我罵他故作清高,我罵他痴傻笨蛋,我罵他不會做人,我罵他根本不懂得珍惜。
我將她親手交與了他,他卻令她受到如此大的傷害。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對是錯,我開始後悔自己這樣早的退出了比賽。我的話難聽之至,罵到後來,連自己都覺得過分,但黃藥師只是安靜的聽著,一句話不說,終日對著牆發呆。
對我們武林中人來說,武功就是自己的生命。她為了救他,而身中巨毒,失去了所有的內力,又因為他的不坦白而拖著孱弱的身體遠離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以她如此驚人的美貌,一旦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將會遭遇到一些怎樣可怕的事情?我們都不敢去想。
幾乎是日以繼夜,我整日的催促幫中弟子去尋她的訊息,不負有心,在兩個月後終於有了她的下落。本欲飛奔至她身旁,不讓她再受到絲毫的委屈,在看到黃藥師憔悴的面容時,我還是把這個機會給了他。
這一別,即是半年,論劍之期已到,我為了確定他們的平安而上了華山。再看到她時,她已不復當初的任性與強勢,眉目中多出了曾被她深深隱藏的溫柔,笑容中的輕鬆甜蜜,讓我一次次的失神,不免開始嫉妒起了黃藥師。
如果前去尋她的是我,得到她溫柔相對的男人會不會已經換人?我幻想著她為我做飯時的認真,幻想著她為我疊衣時的細心,幻想著她為我整裝時的關懷,得妻若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