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尤穆圖,以及尤家所有人都對不起她。從沒人考慮過她的立場,這麼多年來,那一晚是我第一次見她哭得那麼傷心。”
金云溪沒再接這話問下去,那是屬於她跟尤妃之間的友情,沒道理去多提別人的傷心事。
半山腰處,從這裡望下去,一片嫩綠奔湧而來,像是 有的蕭索與枯竭,“只有脫離了蛋殼才知道這世界原來有這麼多美好的事,即使是一株草,也跟蛋殼裡見過得不一樣,是活的。”
“我想……他應該不想聽到你這番話才是,他一直在找你。就在我偷偷出京的前一天。還聽尤妃的人說他非常焦怒。能讓一個帝王如此對待地女人,這世上可不多啊。”
金云溪雙掌交疊在小腹上,眼角被風吹得有些溼潤,她曾無數次試著說服自己——他對她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既是一時好奇,自然不會一生一世相惜相守,“如果沒有孩子,我……會待在他身邊,一直——不管他如何待我。”
“不再回大金了?”
“兩國邊界都已戒嚴,你覺得我回去合適嗎?搞不好我就是那條引起戰爭地引火線。到時我可就成了名垂史冊的妖女了,已經是魏史上不爭的禍國妖女,再變成金史上的賣國求榮女,我怕對不起生我的孃親,她好不容易在大金史書上添了一筆季氏傳奇,別被我這麼一鬧侮了她的名號。”撫摩著凸出的小腹。“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做人家孃親有多不容易,還沒出世我就要為他想這麼多。”
鍾離蓮仰頭在原地轉了一圈。“出了京城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找不到一個想去的地方,這落風山的風景也算不錯,希望憑我們僅有的那點頭腦可以讓這裡變成安身之所。”同金云溪一樣,她也知道她心裡地傷口在哪兒。繞過別人的傷口原就是最簡單的醫愈方式。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你的缺點就是太自恃聰明!”揪了一根洋槐枝握在手心。
“這樣不好嗎?又沒礙著誰。”
是啊,現在誰也礙不著她們,她們也礙不著誰了。
滿山遍野的嫩綠之間。她們倆慢慢行著,太陽漸漸中移,照射著這片被嫩綠包圍的荒山……
元老大地報復她們一直沒等到,等到的卻是一件讓人驚駭地大事——金帝、魏帝將會於“祁西邊界”,祁即是魏國的祁羊城,西即是金國的西省,也就是說繼前年的方昌一議後,兩國國君將再一次會面,這次會面與之前的方昌會面不同,方昌一議實際上多半是金國在“仗勢欺 人”,而此次祁西會面絕對是“剛對剛”,尉遲尊一旦掌權就絕不會以弱示人,因為他已將全國地士氣調整到了最高,就算一時間財力未必抵得過金國,但也絕對不會敗,頂多是同歸於盡,自然,聰明如他們倆者是不會選擇同歸於盡地,因此,在兩國邊界不斷髮生小規模械鬥後,他們倆急忙收手,以議代伐。
這真是讓金云溪哭笑不得,本以為隔了他們倆這麼遠,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選擇到這個西北邊塞來會談!
“這兩天來投靠我們落風山的難民越來越多,幾乎成堆,先不說糧食、衣物的問題,再一個月就是金、魏兩國國君地祁西之會,兩國邊軍必定會對我們這些山頭進行圍剿,防止對他們的國君不利,以我們現在這幾匹馬、幾把刀是不可能反抗得了他們正規騎兵的,更何況這次兩國的先發大將都是有名的戰將!金國是老將軍龍眼,魏國是將軍王尉遲 戎,都有戰神的稱號!”鍾離蓮的一番話把尉遲華黎說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沒看出來這女人的小腦袋裡,居然能裝這麼多東西,她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此時沒人有時間給她解惑,只能由著她獨自在腦袋裡堆問號玩。
“示弱!以難民集結為藉口,用最短的時間讓各國邊民知道落風山裡住得全是六國的難民。”金云溪輕輕撫著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