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懵了,她明明已經告訴過兒子,不能去,可他……自己的兒子已經不相信她這個母后了。她現在才意識到,那些她嗤之以鼻的流言,早已在兒子心上佈下了心防。
在兒子心中,疼愛他的父汗,是天寬地厚般的存在,在父汗病重期間就滿天飛的風言風語,讓他對自己的母后生了隔閡,假傳詔更讓他生了恨意。
現在她不僅失子,還面對皇長子的疑問:“既然大汗去世前已有遺詔傳位於皇弟,為何王后要撒這個謊,說傳位於我?”
當著大小皇叔的面,當著皇長子,她總不能說那個流言,相信那個流言蜚語的只有自己的兒子。
怪自己,一直想等兒子成熟些再告訴他當年的事。後來又想,毒殺皇長子的額娘畢竟是樁見不得光的罪行,如果能殺了皇長子就不必告訴自己的兒女了……反正當年的事,大汗已經為了她而有了定論,她又何必當著兒女的面自揭短處。
大汗活著時,她就幾次對皇長子下手,都棋差一招,皇長子卻好像有顧慮,只是防範,並未反擊,因此她也從未因下死手而吃過虧。
只是有一天她騎馬從馬上掉了下來,皇長子的福晉過來扶她,說:“這匹馬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人,也不用給教訓了,直接殺了吧。”
那匹馬當著她的面被殺掉了,她心有餘悸地回到王帳,大汗對她說:“以後不要再動手了。”他摟著她:“又沒這個本事,又把人逼急了,笨!”原來他都知道的。
……
如今她又動手了,結果是自己兒子死了,“笨!”不,不是,笨的不是她,是她那個傻兒子,遺詔都拿出去給人家看。
而今她要怎麼說?
不管怎樣說,這三個人都明白她就是要讓他們三方廝殺,好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她燒一把火,再坐山觀虎鬥。只不過如今看來,更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笨!”不是!
“假傳遺詔是死罪。”皇長子說。
這是要她死?
還是指明瞭一條生路?兩個遺詔總有一真一假。
反正兒子已經死了,所以假傳遺詔的是她已死的親生子,不是她。
就這麼說吧,自己可以活下來,以後再報這個仇。
“我沒有假傳遺詔,大汗去世前,的確說傳位於皇長子。”
“那就是皇弟假傳遺詔了?”皇長子看著她,拿著那份從她兒子屍身上取下來的詔書。
“是。”
皇嫡子雖年少,也已娶親,如今因兒子假傳詔的戴罪之身,他不是戰死英魂,而是為一己之私,強行領兵參戰,假傳遺詔又造成重大傷亡的罪人,他的小媳婦,支援他的妻族,他的部下,親信,兵力,這些原本也是王后的力量,因王后這一句“是”,而被一網打盡。
罪名是“王子原本無此偽詔之念,爾等為擁立之功,從王之榮,而串掇教唆,其心當誅,其罪大焉。”
草原上瀰漫著血腥味,風把這味道送出去很遠。
小皇叔對她說:“太心急了,可汗去後,你原本不必提遺詔的事。
只收好你那份遺詔,且看大家如何。”
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點她,說道:“可汗去之前,有對你交待傳位之事麼?”
她想了想,搖頭道:“他只是看了很久的草原。”
小皇叔道:“如果真有心要將大位交於你們母子,可汗會有安排,有囑託,不會立遺詔,而會召開各部落頭領的集會,公開傳位。
就算用立詔傳位的方式,你就在他身邊,他卻沒把詔書交給你,沒有一句半句的囑託,或許直到那一刻,他對你們母子都心有不忍。”
什麼意思?什麼心有不忍?王后沒聽明白。
小皇叔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