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打量了倚萱閣內殿的陳設:“緩竹,你不必在這兒伺候了,去產房那兒盯著些,雲小儀身邊可用的也就一個抱琴,這時候,千萬別有人鑽了空子。”
“奴婢遵旨。”緩竹知道君言的心思,也不推脫,轉身出殿叫爾歡進去伺候,自個兒站到了產房門口,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來往的宮人。
見著抱琴更是上前詢問:“抱琴姑娘可需要幫忙?咱們娘娘特地遣了我來看看。”
抱琴感激一笑,並不和緩竹客氣:“那就麻煩緩竹姑姑了,裡頭的確少個搭把手的人,奴婢還要去盯著雞湯……”
“沒事,我去看看。”緩竹接了話,推開產房的門走了進去。
產房如同君言當初那樣,十分昏暗,簾子拉地緊緊的。緩竹快步上前,走至榻邊。
雲小儀躺在床上,額前已經沁出汗來,打溼了細發。
緩竹從懷裡取出帕子,替小儀輕輕擦拭,曼聲道:“小主,昭儀娘娘特意遣奴婢來守著您,您放寬心,太醫說了這胎穩著呢。”
雲小儀咬著嘴唇,兩隻手緊緊抓著床單,指節青白,一陣陣痛正在向她席捲而來,她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嬪妾……謝……昭儀……娘娘……體恤……”
緩竹笑著搖搖頭,將手帕浸入一旁的銅盆裡,從身後的桌上取了塊新的:“小主您省些力氣,奴婢陪著您。”
她剛想抬手再次替雲小儀擦汗,卻見身後有個面生的嬤嬤打扮的老嫗,藏在御賜的兩個穩婆中間,低垂著頭。
緩竹雙眉一蹙,將手收了回來,開口道:“這位嬤嬤是……?”
緩竹眼神裡帶著考究,細細上下打量著這名嬤嬤。那嬤嬤脖子一縮,輕聲說:“老……老奴是皇上御賜下來的穩婆。”
緩竹眼皮一跳,繼續道:“皇上御賜的穩婆?奴婢記得皇上只賜下兩位,咱們主子還特地接見過,如今怎麼又多了一個?”
那嬤嬤頭低地更低了些,嘴唇蠕動了半天,才道:“……老奴是後來賞下的。”
“哦?”緩竹將帕子丟進銅盆裡,直起身子作勢要出門:“奴婢怎麼沒聽說?小主生產這事兒重大,奴婢還是遣人去問問霂公公。”
這話一出,那嬤嬤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緩竹冷哼一下,對著門外朗聲道:“來人,把這個冒名御賜的穩婆拖出去,交予元昭儀娘娘!”
緩竹的聲音傳至門外,立即有幾個小宮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對視一眼推門而入,將那穩婆帶了出去。
剛盛出雞湯,打算送進來的抱琴手下一鬆,雞湯打翻在地上,她跑進產房,蹲在窗前急道:“怎麼回事?”
緩竹嘆了口氣,拍拍抱琴的手以示安慰:“抱琴姑娘別慌,方才有一個嬤嬤混了進來,已經被緩竹請了出去。這生產兇險,抱琴姑娘盯緊些,奴婢先出去將這事兒告訴昭儀娘娘,一會兒子就過來。”
抱琴慌張地點點頭,執起雲小儀的手:“小主,您覺著怎麼樣?那嬤嬤可有做什麼嘛?”
產道大開之前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
雲小儀捱過了方才一陣,這會兒子正是喘息的時間,她努力勾起一絲笑意輕聲道:“沒事,多虧了緩竹姑娘。”
緩竹笑著道不敢,退了下去進倚萱閣將這事兒說與君言聽。
君言在見著被押送上來的穩婆時心裡就有了幾分明白,再聽緩竹一說,更是確定了下來。
她將蓋碗穩穩地放在案几上:“嬤嬤,您是自個兒交代了,還是一會兒子等皇上來再交代?”
那嬤嬤打扮的穩婆已經慌了神,她跌坐在地上,只一個勁兒地喊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君言看她情緒激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