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宮出來的姐妹,本宮何時薄待了她去?”
榮修儀安撫性的拍了拍君言的手背,拿起羊毫的手已經很穩了:“這衍卿可不是尋常藥物,同樣是我撻瑪國秘藥,說起來,花氏對這藥,也不陌生呢……”
她提筆蘸墨,卻遲遲沒有往下寫,墨汁滴在宣紙上,暈開磨痕,君言側目看向她:“榮姐姐?”
榮修儀回了神,隨意勾著唇邊:“花氏的母親,就是死於衍卿上。花氏知道娘娘想要問什麼,這衍卿藥性極烈,若是真服用入口,下場必定與花氏母親一樣,花氏忘了說,母親死的時候,肚子裡還有一個成型的男嬰……那是花氏未出世的……親弟弟。”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像是不願回想當時的情形,連君言都愣在了原地。
花墨,這樣一個絕美豔麗的女子,到底都經歷過什麼?
失聲,喪母,甚至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弟弟。
原來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那撻瑪國,比起靖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撻瑪國皇后仗著手裡的傳世秘藥,害了後宮多少妃嬪,嫡出的公主花亦濃,怕是也得其衣缽了吧。
君言伸出手,撫上了花墨的背脊,緩聲道:“是君言提及姐姐的傷心事了。”
花墨慢慢睜開眼睛,失神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花氏就算再怎麼痛,也都沒有用了。幸而娘娘與大皇子並未被那衍卿所毒害。花氏可以肯定,那衍卿定是婉淑媛的東西。”
她落筆時,一豎一橫像是用盡了力氣。
雖然歇著並無大礙,但君言看得出她的隱忍。
一個弱女子,長在加害自己母親與弟弟的嫡母下面十餘年,君言捫心自問自己做不做得到,最後只有對花墨肅然起敬。
花墨寫完了,君言也瞭解了大概。
她不敢再多問下去,也沒有必要再多問下去。
如果從前的聯盟,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敵人,那麼現在的立場,就是為了剷除統一的目標:婉淑媛。
可說說容易,做起來難。
婉淑媛再怎麼樣,身上揹負的也是撻瑪國的臉面,皇帝為大局考慮,怕是並不會下令處罰於她。
連一向有主意的君言都陷入了沉思,榮修儀婉然淺笑,拉了拉君言的衣袖,將寫滿字的宣紙丟開,換上一張新的鋪平:“婉淑媛自詡用藥其人,她的母親更是用手裡的秘方害死了不少人。可她終究沒有她母親那份狠厲,下手也多半輕巧,今次皇貴妃薨逝,怕是在她心裡也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咱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君言羽睫輕顫,目光凝視著榮修儀手裡那支蘸了墨的羊毫,半晌才啟唇道:“榮姐姐的意思是……?”
榮修儀左手緊緊攥住君言的手指,右手就著鎮紙,往下書寫:“娘娘別忘了,花氏也是從撻瑪國出來的庶出公主,雖然沒有婉淑媛手裡那麼多的宮廷秘藥。可這麼多年,花氏也得了個方子,何不就用在婉淑媛身上呢?”
君言猛地抬起頭,看向花墨,花墨毫不示弱地對上君言的眸子,兩雙眼睛裡都透著算計與狡黠,君言終究沒有花墨那麼果斷,她橫了橫心,開口道:“什麼方子?”
花墨也並不瞞著君言:“這藥可使人面色蒼白,身體精力漸漸被抽空,最後慢慢死去。藥性溫和,已經很便宜她了。不過花氏並不打算立刻就用,若是真讓她就這麼死去,花氏早先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她接著蘸墨,“有什麼比被自己的夫君嫌棄,失去信任,又日日在宮殿裡寂寞等死,更讓人恐懼的呢?”
君言承認,她從來沒有看懂過花墨。
如果花墨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要打的,恐怕又是一場硬仗。但在後宮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