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定雲坐在床邊,不經意地看了過來,道:「蕭寧,難得你白天來看我。」
孟定雲住在茶花峒,在木屋中關了兩個多月,面板比之以前還要蒼白,身上的傷口早就癒合。
我走上前,將孟定雲拉了起來,說道:「今晚就要離開茶花峒去孟家了。你想好了嗎,會不會幫我。」
孟定雲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道:「我與你母親談過。我不希望你回去,因為你去孟家,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了。」
我將孟定雲衣領提起來,罵道:「我只問你,你跟不跟我去孟家,別的廢話就不用再說。」
我雙眼通紅,死死地看著孟定雲。
他的眼珠子微微縮動,一股恐慌之情從眼中閃爍而過,隨即恢復了正常,故作冷靜地看著,冷冷一笑,問道:「蕭寧,你得到了土卵裡的蟲子了嗎?你有辦法對付孟家主事人身體裡的兇蟲了嗎?」
我道:「是的,今日早晨,白土卵破殼而出,它也鑽入我的體內。」
孟定雲沉默了一會,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是冷靜地說道:「我只希望你少傷一點人。」
這話的意思,是他答應隨我一起回孟家了。
我道:「該殺的人都會殺!該活下來的人自然而然會活下來的。」我鬆開了孟定雲,用一種近乎殘酷口氣說出了這些話。
孟定雲不知為何,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蕭寧,你與你父親完全不一樣。他是個理想主義者,而你不是。你會成為一個壞人,一個很壞的壞人。」
我鬆開孟定雲衣襟,笑道:「你雙眼蒙塵,看不到我的內心,又豈能認定我的好壞。」
孟定雲道:「我就算雙眼蒙塵,也可以看出你的好壞。蟲門中任何一人,只要與兇蟲為伴,就沒有一個變成好人的,我想你也不會成為這個例外。」
我沒有再與孟定雲說下去,起身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折身回來,右手伸出,去捏孟定雲的嘴巴。
孟定雲神色一變,叫道:「你要幹什麼?」
孟定雲連番躲避,但終究是腿腳不方便,沒有躲過我的制服。
我將他制服住之後,伸手捏開了他的嘴巴,將一顆黑色藥丸彈入他的嘴裡。
孟定雲叫道:「你……你竟然敢用黑影的毒藥對付我……按輩分講,我是你叔叔。」
我道:「你按輩分講的確是我叔叔,但你也是孟家人。我不會相信你,也不會相信孟家人。如果你敢騙我,你的下場就是毒藥發作,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亡。」
孟定雲臉色暗淡:「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毒藥?」
我道:「你放心,這毒藥暫時不會發作。它會潛伏在你血液與經絡之中。如果你是真心的幫我,我會把解藥給你的。」
我說完這話,才走出了木屋。
背後傳來孟定雲的叫喊:「你……你越來……蕭寧,你越來越像我們孟家人了。」
我心中說道,我並非越來越像你們孟家人了。我只是用你們孟家人的手段來對付你們孟家人。
白天的時光很快就過去,黃昏來臨。
整個茶花峒沉浸在美麗的夕光之中。
大屋裡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娘給我裝上了一大包蒸好的饅頭,包裡面還了一些路上零花的錢。
院子裡擺上了桌子,燒好的菜餚都端了上來。泥封的美酒開啟,酒香四溢。
黑白師父醒了過來,也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瓷碗裡,倒滿了美酒,就在夕光下喝了碗中的美酒。
黑師父道:「師弟,喝了這酒,生死由天,就是地獄黃泉咱們也要闖一闖。」
白師父豪氣幹雲地說道:「就是遇到閻王老子,我們也要把他的鬍子揪一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