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暴雨她也不在乎,她想告訴她孃親,有一個跟孃親同樣溫柔的哥哥要教她唸書。
她回去後渾身都溼透了。孃親不在家,應該是去採什麼了。她換下衣服坐在房間裡等,等到了雨停,等到了天黑。
一直到深夜,門口才傳來動靜。她見她孃親身上沾滿泥水,走路一瘸一拐,頭上還流著血。
雨天路滑,她跌了一跤傷了頭,暈倒在山裡,醒來後拼著一口氣硬是走到了家。
她為了不讓女兒擔心,硬是擠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向她表示她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她給自己敷了草藥,躺在床上眼前暈眩,止不住地噁心想吐。
也許只要休息就好……
可夜晚她發起了高燒,眩暈感越來越重,她的呼吸變得不順暢。
她意識到這不是皮外傷這麼簡單。但她說不出話,叫不醒女兒去找人來救她,就算能叫醒她,她也沒有力氣比劃了。
迴光返照之時,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姜芷夏,為她可憐的女兒落淚。
小孩子不懂什麼叫死亡。年幼的姜芷夏醒來之後發現孃親渾身冰涼,雙眼緊閉。她幫她蓋好被子,又去給她換了草藥。她將家裡的食物拿來放在孃親旁邊,希望她一醒來就能吃到東西。
而她坐在一邊守著她,等她重新睜開眼睛。
她不去學堂了。她孃親“生病”她要照顧她。
夜晚來臨,孃親還是沒醒。姜芷夏按照往常掀開被子,鑽到了她的懷裡,她的身子還是很冷。
孃親不再像往常那樣摟著她,拍著她的後背哄她睡覺。她有些不習慣,但沒關係,她摟著孃親也一樣。她的手一下一下拍著孃親的胳膊,想著或許明天早上她就醒了。
連著三天,她都守在那具屍體旁,哪兒都沒有去。
第三天夜晚,姜芷夏手持苗刀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半晌嘶啞地開口道:“她不會醒了,走吧。”
說完,寒光閃過,她了結了她自己。
幻境消失,大門顯現……
“我怎麼就沒去找她呢!?”莫緘敘自言自語道:“她那天沒來我就該問問別人她家在哪裡。我就該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沒來。難怪她會叫我夫子,我怎麼就把她忘了……”
“師兄!”柳茉思拉住他,擦掉自己的眼淚,“別這樣。”
謝澤之攥緊雙拳。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這是她的過去,她和他都改變不了什麼。他如果亂了,不僅幫不到她,還會給旁人添亂。
畫中,姜芷夏推開大門。臨走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娘,我走了……”
她進入門中,周圍的景色不斷變化,她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孃的屍體在第四天被獵戶家的女主人發現。她帶著姜芷夏安葬了母親,還收養了她。可不多日,她就被獵戶轉手賣給了人伢子。
後來她又被轉手賣了很多次,去過很多地方,捱過不少打罵。
接著畫面停在一處小巷內,姜芷夏拿著刀在一堆破筐中找到了披著麻袋的自己。
她應該是在上一家被打得受不了所以逃了出來。
這些天她靠撿拾垃圾度日,身上的衣服骯髒不堪,整個人也灰頭土臉的。
她在角落找到一支被人丟棄的破損風車。她想起了她娘,於是將它撿起,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
夜晚來臨,她將自己裹得緊了些。這一年多來她接受了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再也沒有人在晚上摟緊她,哄她入睡了。
可今天晚上不同。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來找她,她給了她食物,她還抱了她。她覺得她跟她娘一樣溫暖。
往後幾日她都會來找她,她對自己說她要去天上。她不想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