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可是等她安置完女兒,回到芷藍城看到卻是男人的屍首,他竟已被追債人砍死。她倒沒有多少眼淚可掉,男人死了,房子沒了,剩下的銀子葬了他也沒餘多少,還有債務未還,她只得選了一個月夜偷偷地回了孃家,只想著安置好了,再接女兒過來。可是,竟然連孃家也沒有了。離七渡最近的,便只有晅城的姑母家,還好這個姑母一向疼愛自己。
她沒有跟姑媽提生有念兒的事,自己不過十九,假若說是獨身,那再嫁的機率應該更高的吧。自男人死後,她已經思前想後地將事情都想了一遍,她本是想將念兒安置在外家,再到別處尋份事做,憑著自己的容貌給人續絃或是做小總沒有問題,做小雖然日子難過些,但自己總會想辦法翻身,到時再將念兒接來,也算是齊全了。可是,外家竟不可託,那念兒就只好只放在巧兒處。
如今,她終於穩了,也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她便私底下託人帶信給巧兒,安排了一切。
一切都很順利,辛靖果然將思女之情移到了念兒身上,而且對念兒的寵愛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府中的事也漸漸地放手讓她去做,新置的田產和屋舍也交由她安排,她漸漸便覺得老爺對自己也並不是無心的。她甚至漸漸地忘了辛府還有女兒未尋回。
只是老爺對蘇夫人,還是那樣,自那次老爺重責了二少爺,蘇夫人與老爺吵了一次便再不出沉香居,原來每日的定省,她也說不必了,幾日一次便可,她要清淨。原來唸兒還去大夫人去請安,大夫人也要逗她一回,現在對念兒是淡淡的了。而老爺,她知道他還是每日必去沉香居的,哪怕被梅柳擋出來,進不了院門。
老爺從沉香居中搬出來後,她以為他來採雲居的次數會多一點,甚至可能會住在採雲居,但老爺竟然只是住到了沉吟閣,而且來找她的次數也漸漸少了,任她燉了許多補品,還是少了下來,她覺得老爺,也許是因為年紀漸長的緣故,但她知道這也是騙騙自己的,根本還是在大夫人。
她的心裡便橫了一根剌,又漸漸地長大,讓她有些難以安心。只是那大夫人身子是越來越弱,一年中倒有個半年是臥病在床的了,這樣,家裡的事完全是由她作主了。可她看到每次大夫人病有變化,老爺的表情便會凝重,也不大理人,便有些莫名的憤恨。也許,她該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老爺的官越做越大,大家都知道辛老爺是為了尋女留在京城的。陸陸續續地也有幾個來認親的,但老爺自己認過了都不是。念兒七歲那年,辛家不知從何處聽說,那年的上巳,北狄使節團的大使曾遊過雲湖,而且次日彷彿還來街上問過誰家丟了小女孩。於是長信便被派往北狄,開了分鋪,兼管尋人。
自他升了兵部尚書後,這府裡來認親的便一撥又一撥。初時她很緊張,但一一否認後又有些坦然了:這已快十年了,這孩子目前是不是活著都難說了。冒認的太多,辛靖放出話來,須拿了信物才讓進門,這才漸漸地少了起來。但也不是沒有,隔個一兩年也有人拿了什麼信物過來,但都不是。也許人家也是找親的,只是找錯了。
但七月裡的這個女孩,她心裡知道跟她們是不一樣的,先前長信已來報說是在上京發現小姐的蹤跡了,那女孩又說自己來自北狄,她的眉眼又那麼肖似老爺。柳織雲的心才真正慌張起來,她不能讓她毀了念兒在辛靖心中的地位,她若回來,蘇夫人的病自是不治而愈,那這個家便不再是她柳織雲的家了,她便真正要過伏低做小的妾的生活,這讓她如何甘心。幾乎是本能的,她做出了那樣的反應。
只是有些事,是命,根本不是她所能擋的。辛暮還是回家了,蘇夫人的病情果然好許多了,辛靖對念兒雖未大改,但心思化在辛暮身上的多了,她覺得她必須出手了。
只是,又敗了。這次,比十五年前死第一個丈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