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點了根菸,往地上抖抖:「地上有菸灰,你瞎了看不見嗎?小心我投訴你呀。」
來往的工作人員和客人也紛紛側目,胖子這樣顯然是被找茬了,沒人敢說什麼。高哥這種有幾分地位的流氓頭子,誰也不想招惹。
胖子跪在地上擦那掉下來的菸灰和鼻子裡淌出來的血,他還在上班,穿著制服,只要對方沒公然施暴,他們就得奉顧客為上帝,什麼氣都要忍,保持所謂的服務業素質。
高哥又用鞋尖踢踢他的臉,惡意地說:「擦得挺乾淨嘛。死胖子,你幾點下班啊?我們兄弟等著要請你好好吃頓夜宵呀。」
話裡的意思不用明說,聽的人也都清楚,胖子今晚是要倒黴了,這種黑社會流氓沒人性可言,為一件小事打死人的都有。
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說:「什麼事?」
還是高哥先反應過來,忙轉頭對著那由幾個人陪同著的男人,笑道:「任先生。」
氣氛立刻變得不太一樣,這種事鬧大了頂多請大廳主管過來,沒想到能碰上老闆。老闆很少親自下來視察這一層的場子,很多人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老闆原來是長這樣。
男人大致看了看現場,臉上淡淡的:「高先生是對我們的服務人員有什麼意見?」
他沒有護短的意思,甚至還帶點笑容,但就連不知「任先生」為何物的阿超,在他面前突然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高哥連連陪笑道:「沒有沒有,服務那是相當的好,我們只是隨便聊一聊,抽根菸。」
任寧遠又笑一笑:「這邊好像是禁菸區。」
高哥二話不說,立刻就把手上那菸蒂塞嘴裡吃了進去,又搧了自己一個耳光,笑道:「您看,我就是粗心。」
任寧遠什麼也沒做,那兩人就老鼠見了貓一樣屁滾尿流地走了。
這樣容貌端整平和的一個人,給人的壓力卻比什麼都大。
胖子一直低著頭,毫不起眼,把掉了的制服帽子戴上,撿起打掃的工具,轉身要悄無聲息離開,任寧遠看著他,突然叫了他一聲:「你站住。」
從來都服服貼貼的胖子這次竟然像沒聽見,拿著工具自顧自往前走,沒兩步就被從後面扭住,保鏢已經把他當可疑人物抓著了。
任寧遠示意保鏢放手,而後說:「辛苦了,你今晚不用做事,去領點藥。」
胖子含糊地「是」了一聲。任寧遠只看得見他的帽子頂,偏了頭想去看他那腫得不象樣的臉,他就把頭垂得更低。
任寧遠突然低聲說:「曲同秋。」
這回他沒能再跑得掉,任寧遠一伸手就攔住了他,胖子掙扎著,甚至揮著手裡的工具,而任寧遠已經從背後把他給抱緊了。
「曲同秋!」
保鏢們愣了兩秒鐘,也趕緊上前去幫忙,終於把拼命反抗的胖子給制服了。在眾人呆若木雞的圍觀裡,胖子簡直是被五花大綁地送上樓去。
房門關上,保鏢們也退了出去,胖子一旦能動彈,呼哧呼哧喘著氣,起身就給了任寧遠一拳,任寧遠倒也沒躲開,只因為那力道而後退半步:「曲同秋……」
胖子又補了幾拳,造出些聲勢,好讓任寧遠知道,他躲著他,不代表他怕他。
人到了他這地步,真的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何況仗著他現在的胖,任寧遠甚至沒法對他怎麼樣,起碼拉不動他。
「曲同秋,」任寧遠試圖抓住他,「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麼報仇都可以。但先給我們一點時間……」
胖子掙脫他的手,再把他撞翻在地,騎在他身上,壓也要壓得他動不了。
任寧遠只望著他:「曲同秋,你受傷了。我先給你上藥。」
胖子不予理會,揪住他的衣領,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