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也不要閉上眼睛。
閉上眼,就會胡思亂想,胡思亂想,就會越來越絕望。
長歌也沒有睡,她在想,紇布是怎麼在這豐臨境內大搖大擺的出現的,而且聽他的口氣,她近日來遇到的刺殺,與他有關。
可是,那些圍殺她的人,是豐臨的軍隊啊!
阿布與豐臨的軍隊?
長歌有些頭疼了,看來這件事情,並不簡單,而且越陷越深了。
算了,不想了,先休息休息再說吧,她側過身來,想調整個姿勢,卻看到了子期背對著她蜷著,“子期?”
秦子期咬著唇,沒有應她。
長歌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沒睡著,阿布的話,你不要當真,他向來隨心所欲慣了。”
子期僵著背,不敢回過頭看她,他知道紇布很多話都是亂說的,可是關於長藍的呢?還有個孟長藍呢!
長歌繼續說著,“紇布是我的師弟,我師父行蹤不定,四處流浪,她在豐臨時,收了我為徒,到了安瑞,又收了紇布。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有敵對的身份相見。”
“他那麼難過,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秦子期當然不笨,或者說應該是很聰明,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們兩人之間沒有那麼簡單。
長歌苦笑了一下,就知道瞞不過他,“昔日師父只收了我們兩個徒弟,曾經笑言,若是我們能結為夫妻,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只當是說笑,阿布卻當了真,到他十五歲那一年,要安瑞皇帝廣貼皇榜為他招親。他知道我是豐臨人,而他是安瑞長皇子,必定得不到他母親的認可,於是在榜中說道,無論貴賤,無論國別,只要能在擂臺上勝出,並能親自打敗他,他便嫁那個人。他叫人快馬加鞭送信給我,可是我,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應允,我回了信,告訴他,我是豐臨人,只會娶豐臨男子。我以為這樣,他便能死心,去尋找他真正的幸福。可是他不管不顧,執意要舉行招親大會,他在賭,賭我會心軟,賭我不會丟下他。”
子期已經轉過身來,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卻伸出手去,摸到她一臉的溼熱,“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
長歌深吸了一口氣,“他招親的那一天,我在豐臨的校場上,贏得了武狀元。孟秋告訴我,他一直坐在高高的擂臺上,望著天邊,從日出到日落,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子期心中酸澀,長歌或許對紇布有再多的憐惜和不捨,可是比起孟長藍來,又有什麼樣不可以捨棄的?
“長歌,你會有一日,原諒我曾經對長藍做過的嗎?你曾經說過你不怪我,那是因為你沒有認可我,若有一天,你真的承認我是你的夫了,你會不會怪我?”你那麼愛他,會不會永遠記得這仇恨。
靜默了很久,久到子期以為自己的血液已經停止流動凝結成冰的時候,長歌才開了口,“子期,這件事情我已經說了很多次,這次,是最後一次了,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我也不會再多說了。害死長藍的元兇,我絕不會放過,可是對你,我知道你曾經極力護他安好,雖然最後你攔下了將軍府訊息,初時我是有些憤怒,可是後來仔細想想,你也是為了我好,不管是從你長皇子的角度,還是你是我的夫的身份,都沒有做錯。”
長歌的心裡,又是無邊無際的疼痛,“而且就算你不阻止,等我收到訊息,也來不及了。”
秦子期沒有說話,長歌也問了他一句,“那麼子期,我現在問你,若是我有一日動了你的親人,你會不會怪我?”
秦子期凝視著她,“你說過,只要皇姐不逼你,你不會奪了秦家天下,不會取了皇姐性命,那麼,你還能怎麼做?”
“若是我奪了秦家天下,取了秦子蓉性命呢?”
秦子期捏緊了手指,緊得幾乎要掐進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