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見父親的背影顫抖了一下,他在急劇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鬱萊裝作沒有看見,倔強的眸子筆直地射入母親眼裡。她被盯得不自在,只是淺淺地笑著,想要掩飾這一讓人不開心的話題。
鬱萊等待著。靜靜的。她端詳著這個十月懷胎骨肉分離把自己生出來的女人,隱約能從她臉上看到她曾經的美貌,和與自己有幾分相同的倔強,直到父親轉過身,叮囑她趁熱了吃麵條。鬱萊放下碗,緩緩道,她的聲音透過父親單薄的身軀,“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和爸爸?既然走了為什麼又要回來?”
“鬱萊!回你的房間去!”父親的聲音裡已明顯有了慍怒。由於音量過大,急促而持續地咳嗽了一段時間,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
鬱萊走早門邊,想走進去,卻又淡淡地一回眸說到,“我弟弟今天跟我說了一切,你能想到嗎?他跟我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那一刻,她覺得這叛逆得有些殘忍,有些難以剋制,有些讓她自己都討厭。說完後她在輕嘆一口,意味不明,走進屋內把門帶上。一門之隔,兩個世界。一個被暗黃色的燈光照的格外陰沉,一個被死寂的黑暗狠狠吞噬。一個空遺一對年近半百的夫妻,一個是捂住嘴狂哭卻不敢出聲的女孩。
鬱萊摸著黑倒在床上,一把拉過被子矇頭蓋在臉上,感覺淚水在流淌在蒸發。手機“呼哧呼哧”在口袋裡震動不止,鬱萊沒有半毫反應,待過了很久後終於停下,鬱萊才從口袋中摸出開啟來看,是沐檸的未接電話和一條簡訊。“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鬱萊姐,我想和你談談,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老地方見好嗎?”鬱萊看完後直接合上,順手關了機,扔到了不知哪一塊地板上。
閃耀的夢想(十四)
世上最讓人興奮的事是等待,最讓人焦慮的是也是等待。
沐檸此刻就在經歷這漫長而短暫的等待。
太陽在高高的建築物後一點點下落。七點,七點半,八點……指標在錶盤上按部就班地飛快走過。沐檸感覺自己的心也在一點點下沉。藝術中心前魁梧的法國梧桐樹下,路燈投下她瘦小而又孤單的陰影。風輕擦過耳鬢的聲音,沐檸想起這不到一年來紛紛擾擾的往事。兩個人的相遇,三個人的重逢,一行人打打鬧鬧地走下去,一切的一切這麼近又那麼遠……在這必然到來的抉擇或是分離面前顯得那樣美好而單薄,好似一幅泛黃了的老照片,永遠的定格在那些美好的瞬間。
有走近的腳步聲,沐檸沒有理睬。肩上有被人輕拍的觸感,她不禁喜出望外猛然回頭,卻發現身後的人不是鬱萊姐而是何藍藍。她的臉色毫無光澤,平靜如水面。不知是失落還是面對眼前人的尷尬,沐檸幾乎沒多想就轉過頭去。
何藍藍上前一步,“在等什麼人?是他嗎?”
沐檸知道“他”指的是誰,但耐心地回答,“是鬱萊。”
何藍藍乾笑了兩聲,開口道“這些年我確實喜歡過很多小男生,但沒有一個像裴哲宇這樣讓我願意等他這麼久的,在這過程中也沒有任何一個讓我有發生任何改變。這些年我依舊我行我素,我享受這樣的感覺,並且以此為豪。直到裴哲宇這個名字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沐檸沒有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慢慢轉過頭凝視著她說話的樣子。有點疑惑,這樣的時間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想和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