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院長看向雲山書院院長,猶豫一下,終於道:「這首詩是雲山書院的蕭莫蕭院長所作。」
此言一出,許多目光都投向了雲山書院的蕭莫。
蕭莫眉頭一緊,但神情倒還算鎮定,輕撫鬍鬚,陳希常皺眉問道:「蕭院長,殷院長的話,你可聽見?」
蕭莫緩緩站起身來,咳嗽兩聲,才拱手道:「不錯,小侯爺所作的這首詩詞,確實是老朽數年前在襄陽遊歷之時所作,當年老朽與士奇老友冬日遊玩,見景生情,所以寫了這首詩,當時在場的除了士奇老友,還有兩三人,亦都親耳聽見。」
齊寧此時卻是感覺心下一寒。
蕭莫大言不慚,在場眾人這時候看齊寧的眼神,便有些古怪起來,齊寧心下很想笑,可是這時候場上的氣氛卻讓人難以笑得出來。
穹廬書院的殷士奇和雲山書院的蕭莫,這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京城八大書院的兩大院長,這兩人的話,在讀書人的心中當然是極其有分量,而且以這兩人在文壇上的地位,任何一人放言,只怕都會讓人對齊寧生疑心,更何況是兩人極有默契地對答。
至少在眾人眼中,齊寧的詩作剛剛出來,殷士奇和蕭莫一問一答也絕不可能是事先有任何的商議,便有不少人已經深信不疑。
瓊林書院一乾女學生卻都是變了顏色。
她們當然知道如果殷士奇和蕭莫所言是真,對齊寧來說,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哪怕齊寧此前編出滄海一聲笑,而且破了古局,連續兩輪大出風頭,可是一旦剽竊了他人的詩詞,一經證實,且不說自今而後在天下文壇將是臭名遠揚,甚至在朝廷之中也呆不下去,這個錦衣候爵都未必能保得住。
瓊林書院也必定會因為齊寧這一出,名聲喪盡,卓青陽雖然是名滿天下的一代大儒,但也必然會遭受波及,也絕無可能再保得住瓊林書院。
袁寧庵神情凝重,皺眉道:「蕭莫,你說這首詩是你數年前所作?那為何不曾流散出來?」
「回稟老大人,當日我們幾個飲酒談笑,恰好看到有一名老翁在冬日垂釣,頓時便有了感覺。」蕭莫大聲道:「我當場作詩一首,便是這寒江雪……!」瞧了殷士奇一眼,撫須道:「這寒江雪的名字,還是士奇老友所贈。」
殷士奇立刻道:「確實如此,除我之外,還有人證,老大人若是不信,我們可以將他們找尋過來對質。其實這首詩當時我也想收錄在冊,但蕭院長淡泊名利,沒有答應,所以……!」
「如此說來,你們也只是空口無憑,並無實據?」西門無恨終於道。
蕭莫淡然一笑,道:「神候若是要證據,我們只能找到證人,但是這首詩詞,乃是興致所致所作,又如何拿出證據?不過我們這些老朽的臉面,也還值些錢,若是諸位不相信,我們也無話可說。」
龍池書院院長薛丹青一直沒有吭聲,此時卻忽然道:「諸位,薛某以為,蕭院長和殷院長既然這樣說,應該不會有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諸位試想一下,這樣的詩句,在京城可是瞧不見的,若非遊歷山水,見多識廣,又如何能有此等的胸襟氣魄?」瞥了齊寧一眼,淡淡道:「據老朽所知,小侯爺承襲爵位之前,一直都是在京中生活,幾乎是從未出京,是何原因,其實……大家心裡也都清楚,老朽就不多說。」
眾人頓時便想到,錦衣世子一直是名聲在外,被人稱為錦衣傻子,駑鈍不堪,錦衣侯府為了照顧這位腦筋愚鈍的世子,一直都是養在侯府,幾乎是沒有離開過京城,正如薛丹青所言,一個人如果沒有見過大好山河,閉門造車,絕無可能寫出如此氣魄的詩句來。
蕭莫和殷士奇一唱一和,此時薛丹青又站出來支援,在場眾人心裡大都已經認定是齊寧抄襲詩詞,望向他的眼神便有些古怪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