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讓我覺得……”夏御邪說了一半,又止住了,好像縹緲到一個叫遠方的孤單……綿長無盡而化為……這笑容……他什麼也沒說,卻彷彿一切都在這儒雅笑靨中道盡了……
我坐在檜木古董大椅內,愣愣抬望……他,卻恍了神一樣,然後說:“你真象一個人。”
我大膽猜測:“花自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總覺得花自棄和夏御邪之間有故事。
夏御邪不回應,淡淡小啜蓋碗茶,品味半晌,才俊逸抬眼:“花自棄很實……你,卻是虛的。”
不懂……我也不問,他想說自然會說的。
夏御邪介面嘆,笑道:“天知道你這張無邪的面孔下帶有多冷酷的殺傷力……”
還是不懂?
我和他明明沒有交集,說他喜歡花自棄還有譜,說他這麼個男人會喜歡身為孕婦的我,真是雷死我也不信。
腦子都給他說亂了,還是切入正題吧,“你要我做什麼?”
夏御邪似乎興味濃厚,一派午後慵懶的悠閒,輕輕伸手撥亂了棋子,道,“替我復原它。”
我默默地伸出手,憑記憶去拼子,剛才我就有了這意識,我除了記憶力好一點,應當說沒有什麼顯著的才華了。
夏御邪優雅地以碗蓋輕掠杯口的茶沫……“你的記憶力,可以好到什麼程度?”
我想了想,道:“你想要我好到什麼程度?”
夏御邪優美長指怡然把玩起溫潤玉石,心不在焉地道:“我想要什麼?我不知道……”他幽幽淺笑,帶著說不出的虛無,“我連這整個世界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不明白,可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話中有話,別具遙遠的孤獨涵義。這個男人,好寂寞!他的心,太高遠了,太飄渺了,以至於,普通人類只能仰視卻無法觸及了!我是猜不到,也懶得猜。
他撐肘支額,輕聲呢喃:“我已經足足一年沒有跨出過這個院子了。”
呃……
他不是傳說中的夏家真正的實力派人物,所有的數出名子的人物兒,毒如夏之傑,辣如夏之天,狠如夏之絕,狐如夏之朗全部在他的控制下,逃脫不得。
居然會一年到頭足不出戶?不過,他要和我說這些幹什麼,關我何事?
眼下,他清淺莞爾,垂眸獨思,長睫在他朦朧的眼下烙下輕影,神情縹緲不明。看起來,根本不是問世事的天邊那朵閒閒的雲朵。
不過,我沒有忘掉他在電話裡和我說的事兒,也明知這個男人雖然避居一隅,對於世事,卻精銳犀利且格局恢弘。
……
畫眉婉轉……棋局已成。
夏御邪看也沒有看棋局一眼,只是對我笑道:“你看起來象這隻畫眉,其實,你是一隻鷹。”
我看了看他,眼睛裡,有一些鬆動的感覺,從未有人這樣進入我的內心……
從未有想過,在這樣的時候,有這樣一個男人,對我說,其實,我是一隻鷹!我自己一直認為我是。不過,我家冷唯別一直認為,就算我是鷹,也只是動物園裡需要餵養的那種,我的銳利用來在家抓抓他就足夠了。
夏御邪解釋道:“鷹強而有力,卻不隨便露爪。它有能耐,卻很會等待。看準了獵物、等到了時機,俯衝一攫,就手到擒來。”形容的倒有三分趣味。
我忍不住問:“那它出手之前在幹嘛?”
“盤旋……”二個字簡短有力打破所有迷局。
我明白了……鷹有時候看起來漫無方向,從容在天上滑過,其實它在遠方靜靜盤旋,等待時機……只要看到目標,那全力一撲,管叫獵物魂飛魄散!
夏御邪要我做的事就是……悠悠盤旋,靜靜等待,犀銳觀察。最終必須……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