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孃,幾日不見。勞你煩憂了。”
二老爺的二夫人黃菊,也趕忙盈盈行禮,“少爺,安好。”
“我娘呢?”
“嫂子她帶著玉旋禮佛去了,約莫明天即回。”對於他這玉府真正的掌權者,白香雖是長輩,卻也忌憚三分。
畢竟女人家的地位和螻蟻相差無兒。
“哈、哈啾。”水月的一個打噴嚏聲打斷了大人們的對話。
兩位嬸孃暗覷打量,眼兒溜溜的她們使得淨菟不禁凜慌。
雖然她們三人換了一身新衣裳,但是自我的卑微令她低垂螓首,不敢直視貴氣的她們。
玉驚破以兩指夾抬起淨菟的下顎,他對她眨眼戲笑。然後他迅速轉過身,微冷的面龐所透射出的是極度的疏遠和高傲。
“她是我即將過們的妻子,鹿淨菟。”
“妻子?”兩位嬸孃同時尖喊。
水月嚇了嚇,她忙扯著淨菟的衣袖,“娘!娘……”
白香驚惶萬分的大叫,“娘?這兩個小女仔是你的孩子?你嫁過人了?”
“嗯,是、是的。”她不是故意扯慌,她答應過鏡花和水月要當她們的孃親。
“你的相公呢?”
“死……了。”
“天啊!是寡婦!”黃菊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她們不是同一個爹對吧?”完全不同的五官容貌,明眼人—看便起了疑慮。
淨菟只能緊緊的握住兩個小女仔的手兒,她求救的看向彷彿事不幹己的玉驚破。
詭譎的寂靜之後,他淡道:“據我所知,她的兩位相公都死了。”
“被她……”剋死兩個字梗住喉口,黃菊不敢逾矩,但是她眼中的不屑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白香咳了咳,她假意親切的上前幾步,對著淨菟笑容滿滿,“幾歲了?”
“我十……嗯,二十二歲。”為什麼她覺得玉驚破的眼神閃爍了下,他的深沉才是真正叫她心慌無措。
“孩子們三、四歲吧。骨架子很弱呵。”這話,明擺著損貶之意。看來這未來的少夫人根本沒有好身家。
為什麼他不替她解個圍呢,淨菟的心內湧起淺淺的傷悲及悵然。她明瞭他只是要一個小後孃,他對她並沒有多餘的……
哎,她竟然胡亂奢盼不該擁有的想望?她努力的笑出梨渦,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護衛鏡花和水月。她可以吃苦受罪,也能任人欺,但是她不要她們被人一再的輕賤。
沒爹沒孃不是她們的錯啊。
面對她的笑靨,白香冷笑一抹。她試問著漠然的玉驚破,“婚事應該由嫂子決定吧?或許她有中意的兒媳人選?”
“小侄已經二十五歲,納過妾,生了子,可以自己決定一切了。”
他轉過身往內堂裡大步踏去,淨菟怔了一怔,連忙牽著鏡花和水月跟上。
亦步亦趨的走在玉驚破的身後,淨菟再次為他的傲岸英挺而擾亂一向沉窒的心海。他好高大呵,如同說書先生口中的卓絕出塵,是天生的脫俗貴人。
此時此刻,她更加覺得自己的低微不堪。她連自己爹孃的生死也不明瞭。
“呃……”悶哼聲出自於她……“怎麼突然停步?”俏鼻樑撞上他的背身,疼呀。他是銅鐵鑄的嗎?肌肉壯碩得彷彿是硬石。
他側首,戲謔的瞅著她微含嬌嗔的生動表情。
第一次他感覺她是個甜憨的小女人,而不是拼命護衛小女仔的婦人。
淨菟被他盯視得發慌,他的眸中交錯層層疊疊的浪潮,然而卻又深邃到完全看不見最底、最底的意涵。
高大的身軀俯低就下,他的鼻尖幾乎碰著了她的,彼此的氣息親近膩濃得激盪出令人羞躁的旖旎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