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側頭看去,她微微垂首,視線落在眼前的茶杯上,眼神卻似乎飄向了遠方,嘴角那點笑意帶著無可奈何。
尚修文字來不愛唱歌,那天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吃完飯就走掉。
到了KTV,甘璐只喝飲料,滴酒不沾,給出的解釋是乖乖女最愛用的藉口:“我酒精過敏。”
旁人自然不信,偏要勸她喝,倒了百利甜酒,將杯子伸到她面前,半是誘哄半是激將,她只是好脾氣地笑,任對方說得天花亂墜,沒一點預備讓步的表情,倒是錢佳西唱完歌回來,伸手奪了過去,一口喝乾了,笑道:“璐璐不是裝,真不能喝,我認識她這麼久,也沒見她喝過酒。快點歌,她的歌唱得很好。”
甘璐先唱了一首《溫柔的慈悲》,幽暗的燈光下,只見她凝神看著螢幕上的歌詞,那個神態專注而寧定,秀麗的面孔上散發著光彩。她果然唱得不錯,略略沙啞的嗓音婉轉低迴,非常有原唱的神韻,贏得滿場喝彩。一曲唱罷,她卻不肯再點歌了,只笑著推託說:“現在咽炎比以前嚴重,醫生警告不能過度用嗓。你們唱吧。”
尚修文根本沒點歌,兩個人坐在大包房一側,自然地交談起來。他這才知道,她竟然是中學歷史老師。她身上的確有教師的風度:斯文沉穩,有條不紊。可是尚修文總覺得,她那股子鎮定坦然的態度,不見得屬於教師的職業修養。
接下來尚修文有機會證實他的想法。他不打電話,她當然沒有主動與他聯絡;他打電話過去,她毫不吃驚。
尚修文早已經養成了淡然旁觀的生活姿態,一般女孩子很難抵住他看似無意卻實則一眼看穿內心的銳利掃視,可是他沒有在甘璐的舉止裡發現縫隙。她有女孩子的小情態小嬌嗔,開開心心享受他的追求,卻一點不問為什麼。
直到他突如其來地求婚,她才算表現出了慌亂與吃驚,可是她仍然沒問他行為的動機。隔了幾天,她打電話給他,用如同此刻一般略為沙啞卻清晰地聲音告訴他:我同意。
甘璐結束了說課與提問環節,收拾好講義回到座位。尚修文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一驚,正要掙脫,他傾過身子,輕聲說:“幸好你手上還有一點冷汗,否則我會認為,任何狀況、任何場合都嚇不到你。”
他的掌心帶著點薄繭,溫度並不高,卻乾燥穩定,牢牢將她的手握著,她不再動,眼睛看著前方,同樣輕聲說:“我只是從小學到了一點,不管你慌不慌亂,某些事總會發生,不如鎮定下來,倒可能會有享受過程的樂趣。”
比賽進行到五點半鐘才結束,外面已經是暮色沉沉。尚修文與甘璐出來,一邊走一邊撥了電話給他母親:“媽,今天我和璐璐都不回來吃飯。”停了一會,他說,“好的,我知道。”
甘璐並不說什麼,上車後也打電話給家中的鐘點工,告訴她今天只用做吳麗君一個人的飯,同時照例與她商量著第二天的菜譜:“還是燉山藥排骨湯,對,再買一條鱸魚清蒸,對了胡姐,看看有沒西蘭花賣,沒有的話,買菜心也行,嗯,菜心加點蒜蓉清炒。”
放下電話,她回頭看著尚修文:“我們去哪?”
“江邊新開了一家海鮮餐館,據以安說,食材全部是當天空運過來,很新鮮,我們去試試吧。”
這間海鮮餐館從裝修到格調都更像高檔西餐廳,沒有客人的大聲喧譁與斗酒,只有背景音樂如水般流淌,空間高深,牆壁用深紫色為基調,掛的是文藝復興時期巴洛克風格的油畫,座位是古典風格的厚重天鵝絨沙發,臺位之間用紫紅色帷幕分隔,水晶吊燈投射下來的燈光照得餐具晶瑩剔透。小小的情侶包房是不規則的橢圓形,裝修得別具心思,更可以憑窗看到江邊夜景。
甘璐拿起裝幀華美的菜譜一看,價格果然不出意料的很不親民,她同時想到,現在自己已經是典型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