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幹,各位隨意。”語罷,仰面將酒一飲而盡。黑色的鬢髮向後散去,又聚攏回來,在空中劃出乾脆的弧度。
什麼時候起,他酒喝的這麼兇了?
姜莞爾呆愣了半晌,一時竟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還好身邊的男人響應號召,又滿了杯酒回敬仲流年,一時人聲鼎沸,莞爾暗自鬆一口氣。
謊稱自己要用洗手間,女人慌慌張張退出了屋去,耳根一下子安靜下來。卻沒有看到身後,放下酒杯的仲流年,向她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睹。
走到屋外,姜莞爾有如重生,狠狠的深呼吸了幾口,要把剛才那股濁氣清洗乾淨。
仰面吐出一口白霧,她靜靜看著那繚白的水汽,在半空裡聚聚散散,一時有些出神。
回想起剛剛在酒席上的仲流年,明明只隔著幾個人的距離,卻讓她感覺那麼遙遠。
他是要風得風的中心,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是剛才若不是他那一句祝酒,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收場。雖然做的人也許無心,受益的人還是隱隱有些感激。
又想起男人喝酒時理所當然的神態,放輕的心情又黯然了一些。
一晚上喝那麼多酒,總歸不好吧。
外面的氣溫越來越低,但此時又實在不願意回去。莞爾索性就蹲靠在牆角,從口袋裡掏出手套帶上,放在嘴邊輕輕呵氣。
臉龐埋在那兩片灰色的暖意裡。
一雙皮鞋出現在面前,修長的雙腿並立。男人手插在口袋裡,低了頭默默打量她。
眼睛瞪大,姜莞爾倏地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抵上牆壁。仲流年和她的距離,實在有些近。而由於身高的原因,她的臉正對著他胸部,只覺得更加壓抑。
他穿著灰色的長擺風衣,靜靜立著,讓周圍空氣都靜止。在那片靜謐裡,可以嗅到淡淡的,好聞的菸草香氣。
“你怎麼也出來了?”開口小心問道,只是此時的心,沒來由跳得飛快。
仲流年仍舊不發一言,默默打量著那副手套。良久,啞聲道:“有些不太舒服。”
顯然是醉了,吐氣時,可以聞到些酒精味道。語氣裡,也帶一點神志恍惚的迷離。女人思量著那句不太舒服,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託詞。擔心也不是,問又不敢。
就這麼僵著,僵了一會兒。
莞爾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男人。仲流年卻偏過臉,揮了揮手,向排隊等在門口的計程車打個招呼。司機得了手勢,忙發動引擎停到門前。
男人於是迴轉了身,向銀白的計程車走去。姜莞爾傻愣在原地,感覺自己像被丟棄在地上的毛絨玩具,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仲流年低頭坐進了後座,回首發現女人居然沒有跟著,不禁有些微怒。又探出身來,衝莞爾低聲叫道:
“你是要回家,還是要回裡面去?”
欸?莞爾驀地回了神,才明白他是要送她。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女人小跑兩步到了車邊,有些為難的說:
“可是我的包……”
“上車。”仲流年仰面靠在車座上,輕合了雙眼。聲音拖沓著,逸出無限疲憊,“回頭我叫李秘書給你拿上。”
Chapter 3 原來你什麼都不想要
很想牽著他的手,五指纖長,隨意的搭在椅背上。姜莞爾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隻環在背後的長臂,努力把注意力投向車窗外的霓虹。
黃黃綠綠,連成一道炫目的流水線。
仲流年彷彿是睡了,合上的眼瞼,微微顫動著睫毛。從上車起,便是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
不動,不說話,不發出一點聲音。
姜莞爾終於還是抑制不住心底細小的蠢蠢欲動,輕轉過頭,看向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