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意送你回家?”仲流年刻意在“工作”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彷彿想要解開她心底若有似無的結。
姜莞爾卻無暇留心他的好意。女人耳邊充斥著劇烈加速的心跳,雙腳不自覺的想要後退,退得遠遠,卻因他炙兀的注視而挪不開步伐。
他在她面前停下,垂頭去尋她的雙手,卻發現兩隻都被嚴實的藏在袖裡。男人無奈的展眉一笑,吐氣像是嘆息,開口時目光仍然鎖在那對拉長的袖管上。
“姜莞爾……”
“莞爾?”
姜莞爾幾乎以為自己緊張到幻聽,一時間,仍舊沉浸於方才無從正視的期待裡。直到仲流年眉頭皺起,抬頭後望,她才突然夢醒,沉入到另一場夢裡。
安宸回來了。
男人挺拔的身影走出樓道,路燈在一側為他拉出纖長清晰的側影。安宸盈盈彎起的笑眼,在接觸到仲流年目光的剎那凝固,弧度卻沒有退去半分。
“安宸?安宸!”姜莞爾的表情,終於由猶疑轉為欣喜,僵硬的雙腳也一下子有了生命。她小跑兩步,摩擦過仲流年石化的肩膀,翩躚到風塵僕僕的男人面前。
“等很久了嗎?”彷彿一下子就被他的溫暖包容,女人的笑容裡,是滿滿天真,語氣也不自覺的歡快起來。
即使是隔著幾步的仲流年,也能夠聽得分明。
男人的目光,緩緩地轉回前方垂下。
她的手,剛剛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那麼近,他卻沒有牽住。
安宸伸出手來,輕輕拍著姜莞爾的臉頰,溫柔的語氣裡夾帶著心疼:“這麼冷的天,怎麼連件羽絨服也不知道穿?”
他頭髮剪短了一些,比在法國時看著爽利。神態裡,似是有些長途旅行後的倦意,笑臉卻還是飽飽的精神。
“我冬天從來都不穿羽絨服的啊。”姜莞爾略帶嗔意的蹙眉,一臉“你還不知道我嘛”的胡攪蠻纏。
安宸卻從那帶幾分異樣的長調裡,聽出些許醉意來,笑容瞬間嚴肅了不少:“喝酒了?”一邊問,還一邊向她身後望去,“和剛才那個男人出去的?”
剛才那個男人?姜莞爾不及細想,連忙轉身回望。
仲流年停車的地方,早已空無一物。潔白的雪地上,空留兩道寬寬的車輪印記,全不足以顯示車主離去時的意亂心慌。
究竟他剛剛……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講?女人一邊帶著安宸上樓,心裡還在一邊七上八下的揣想,就連他關切的問話,也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莞爾?”安宸突然輕輕的喚道。女人正在漆黑裡手忙腳亂的摸索著鑰匙,心中暗暗抱怨:這該死的感應燈泡,三天兩頭的壞個不停。
還不及響應他的問話,身體就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男人的下巴靠在她耳側,每一次吐息都是綿長柔軟,他問,聲音依舊輕輕:
“這麼久沒見,我想你了。你呢,想我沒有?”
姜莞爾微醺的臉頰和凍得冰涼的後腦,一同埋進他敞開的長長衣襟,埋進他柔軟的毛料衣服裡。一時間又有些暈眩,索性灌入口鼻的味道安心的很,她也就靜靜的呆在那裡,不急著退出來。
男人等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回答,只得無奈笑著將她推開一些,抓著女人的肩膀微垂下頭:
“怎麼不說話,睡著了?”
倒的確有些剛睡醒的樣子。姜莞爾惺忪著眼睛抬起頭來,對上安宸的眼神,冷不丁問出一句:
“你是不是剛下飛機?”
男人因她的答非所問而哭笑不得,卻也只得點頭承認了。
索性家裡還是走時的樣子。現燒好開水,女人衝上兩杯熱騰騰的茶,一杯推給他接風,一杯留給自己暖胃。
安宸手裡的茶一喝完,她便急急的趕他回去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