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怎麼走,你自己挑。”
——好像對這兩句頗為得意呢。
他這反應落在東海君的眼中,便又是“此人心機極深、陰晴不定、完全捉摸不到”的證據之一了。
這些話說完,李雲心一抬手,將桌上那張法紙揚了起來、向東海君飛去:“不過不管你選哪條,都把這個交給那位明月夫人。”
他擱下筆轉身看東海君:“之前我對那些海族說的話,可能有些是嚇嚇他們。但有一條不是——”
“你碰了不該碰的人。你敢對她有半分不敬,我腳下這座墓的旁邊就會再多上第二座。”
東海君伸手接過那張法紙。眼神一掃,看到上面只寫了三個字——“知不知?”
他一怔,不曉得這三個字是什麼含義。但又聽到李雲心接下來的話,他便也皺起眉、沉聲道:“我豈會對她不敬?我愛慕她,我們——”
李雲心轉了身:“滾吧。想好之前再叫我看見你、再叫我聽見這種屁話,剝皮抽筋的就也有你一份兒。”
東海龍王面孔忽然變成了半透明色,透著無比詭異的青。駭人的氣勢從他的身上發散出來,哪怕隔著十浬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但李雲心不理會他、背對他,看起來沒有絲毫防備。
海上的龍王便如此怒視他足足十幾息的功夫,才將氣息猛然收斂,轟的一聲潛回海中去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弒神
半個時辰之後,整座蓬萊島都感受到了東海龍王的憤怒。
島嶼上方的天空密佈陰雲,仿似黑夜提前到來。炸雷一個接一個不停歇地響,好像這位東海的主人在怒吼。
實際上的確在怒吼——是在自稱共濟會使者的黃冠子所在的庭院中。
“……他就是這樣對我說話!!”東海君揮舞著手中的那張法紙,頭髮披散、衣襟敞開。似乎唯有如此才可發洩心中怒火,不叫它們將自己焚燬,“一千年!!誰敢這樣對我說話?!好大的膽子!!明月夫人——可還在我手裡!啊呀呀呀!!氣死我了!!”
黃冠子把手抄在大袖裡,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運起神通,護住自己身週三尺地,好叫此處不落得像別處一樣的下場——覆蓋地面的青磚早被震成粉末。庭院中遍植的竹木也化成灰燼。他身後那件竹舍亦被摧毀,其中只有那麼三四件他帶來的法器倖免於難。
這庭院彷彿剛經歷了天火,到處都是餘燼。
他沉默不言。是因為知道沒什麼言語能開解眼下的東海龍王。世俗間的帝王在東海龍王的權勢面前不過相當於一路諸侯……而這樣的人物,卻被人狠狠訓斥,更是在被喊了“滾”之後……
就真的乖乖地走了。
發生這種事,這位玄境大妖魔的反應已算是剋制了。只摧毀了這庭院而未摧毀整座小島,真是當得起一個“隱忍沉靜”的美譽啊。
黃冠子的眼神沒在看東海君,而是在看他手中那張紙。
東海君只說李雲心叫他把這張紙交給明月夫人,卻總不說寫了什麼。不過不要緊,他已經看清了——寫的是,“知不知”。
既看到了,就由著東海君又狂怒一會兒。
才伸手小心地捻了捻自己的鬍鬚:“君上,那麼到了如今,更不能猶豫了。”
“依著李雲心說的做吧。”
東海君猛地停住身子,一張發青的臉轉過來看他。身邊繚繞的火氣兀自翻騰不休,倒像是剛從火海里走出來。他瞪圓了眼睛,原本可稱俊美的面孔都略微走形:“依著他說的做?!做什麼!?滾嗎!?”
黃冠子並不畏懼他這可怕的模樣。而是耐心又認真地說:“我從前就和君上說過李雲心的本領,叫君上要小心些——”
東海君猛地皺起眉:“你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