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什麼緣故並沒有仙人干涉,就應該一鼓作氣直取京都,以免夜長夢多。等餘國皇室都死絕了——哪怕仙人們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想要干涉,又能怎麼辦呢?
新朝已經建立,官員也被派往四方。只要做得像模像樣,想必仙人們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他們並非對某一國的皇室專情,而是對天下的百姓專情。
他將這兩點提出來了,殿中的官員們紛紛點頭稱是,認為應大統領思慮極周全。為著榮王以後的基業計,實在不該在此稱帝——而應到京都去完成這件事。
趙勝亦曉得應統領說得有道理。然而……問題不在於他說得有沒有道理。而在於——
他在殿上公然反對了自己——在帝位這樣的大事上!
且他反對自己,群臣竟然稱是——他們是榮王親封的臣子還是應決然的臣子?
第三……那應決然從前只是個江湖人罷了……從哪裡曉得了這樣多的天下大勢!?
他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因而趙勝不得不面臨一個選擇——是在這應決然勢力再大之前解決掉他,還是賭一賭……這應決然的確是忠心護主,當真所說的一切都是在為他著想。
實際上……這選擇也不算是太艱難了。
任何一個想要穩坐帝位的人,都該選擇前者——相對於什麼仙人的干涉、天下的大勢種種遙遠而飄渺的威脅來說,手握精兵的應決然,才是最最可怕而實際的因素吧。
於是榮王趙勝坐在案前,在飲盡一壺美酒之後,招手喚來了身邊忠心的侍者。
準備工作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應當是……在這世間所有的“政變”當中,準備得最快的一次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殺掉應決然這件事已經在他的腦海裡擱了數日,早就想過倘若要殺他,應當怎樣怎樣。
趙勝認為應決然手中的那些人——那些從慶國來投的綠林營,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罷了。應決然可以給他們的,自己也可以給。甚至給得更多。至於他手中的那些來自黑寨堡的強兵……也只有區區八九百人罷了。他或者叫綠林軍與他們鬥,或者盡出自己手中的羽林軍——一萬人圍殺一千人,難道還殺不死麼?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這殿中的廊柱後佈置刀斧手,以屏風遮掩了。差遣人去叫那應決然入殿中來。相談幾句,摔杯為號,兩邊刀斧手盡出,立即將他剁成肉泥。
這首惡伏誅,餘下諸人都不是什麼要緊事。他的帝位便可穩固……殺了他,然後便可稱帝。再攜餘威蕩平餘國——
他想到這裡,便又飲盡一杯酒——
醉眼惺忪地抬頭看的時候,發覺自己差遣出去的僕從已回來了——身後跟著一隊刀斧手,身邊還有個法師。
法師他認得——乃是木南居的人。
他們起事之後城中木南居忽然來了人,說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趙勝從前是蓉城的捕頭,知道這木南居背後很有些勢力,卻並不認為他們對於這場戰爭能有多大的助益。直到……他們派來了法師。
他是餘國人,從小就見慣了妖魔,對於神通之類的玩意兒也不陌生。因此見了法師們並不十分詫異,詫異的倒是他們為何助他。那法師便只說木南居主人眼見餘國的悲慘事已久,早想有所作為了。眼下榮王義旗一起,就覺正是大好機會,因此來投。
如此好事趙勝自然欣喜,而此後法師們的表現也叫他極滿意——其實並沒有施展什麼神通。而是比神通作用更大、更加可怕的力量。
那便是資訊。
每到一處,便將此地餘軍駐軍多少、主將為何,戰力如何,向何處機動,又在何處集結這樣的訊息悉數奉上。說對餘軍“瞭如指掌”已不足以形容榮軍了,而該是——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