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氣、妖里妖氣的聲音:“啊呀!跑……咦?快跑——”
李雲心便隨手接過那兩道符籙在掌中一捏,將它們化作了火焰與灰燼。又踏前兩步,兩柄飛劍叮叮噹噹地擊在他胸口上,卻連一個白印兒都沒有留下。再前行了四步,一腳踹飛一叢荒草當中一排擺得歪歪斜斜的石子,喝道:“慌什麼,是我!”
這話喝完了,院中忽然寂靜下來。
李雲心輕出一口氣:“有沒有戰鬥減員?”
三花慢慢從正殿門裡探出頭來。盯著李雲心瞧了好一會兒,才驚疑不定地說:“咦?這個是真的,嗯?假的?嗯?”
然後看到正殿的門被推開。劉老道緊皺著雙眉、頭髮蓬亂,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他、好半晌才試探著問:“心哥兒?”
李雲心攤手:“之前還有別人冒充我?”
但劉老道也不說話,仍只盯著他。
李雲心就嘆了口氣,道:“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標兵怕碰炮兵炮,炮兵怕把標兵碰——what’s…your…name…please?my…name…is…li…yunxin——得了出來吧。”
這話劉老道大概聽不懂,三花龍女也聽不懂。但偏偏劉老道就曉得……這的的確確是心哥兒了。
當即從屋中衝出來,拉住了李雲心的手,上上下下看了看,才嘶啞著嗓子,道:“你可——嚇死老道了呀!”
李雲心因他的這種態度而略微有些感動,可心中一根警惕的弦還沒有放鬆。事情來得古怪——這廟中的“劉老道”、“三花龍女”,知道了他是李雲心,但他可沒什麼別的途徑知道他們就是真正的劉公贊、三花。
因為他們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可搞不出什麼辨識度很高的繞口令、小學生英語課文。
李雲心又往廟裡看了看:“時葵子呢?”
這時候老道眨了眨眼,神色變得愁苦起來:“……傷著了。也就咱們三個走到一處去了。其他人……”
李雲心邁步走近破廟的正殿中。看到時葵子側臥在地上,身下鋪著劉老道的道袍。身上看不出傷痕,但臉色鐵青,氣若游絲。
他俯身探了探鼻息,又探了探脈搏。診脈是修行人必然會學習的事情之一——築基初期總得明白體內的經絡、穴道才好運氣。但當初他學得並不精,不曉得時葵子的毛病出在哪裡。
聽到劉老道跟在他身後焦急又絮叨地說:“心哥兒當日將她送去了廢宮裡,叫那鬼帝照看著,又畫了一個替身放在南山——本想著這事了了我便去接她出來。豈知心哥兒那邊出了事,不見蹤影。我便帶著嘉欣那孩子去城外尋那四將。結果就只找到了她——”
三花站在門口,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李雲心。見劉老道看她了才道:“哎呀,唉呀……我不曉得啦!來了一群道士!啊呀,那個兇!”
李雲心此時沒心思聽她賣乖,就看劉老道。
老道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時葵子,道:“心哥兒將他們差遣出城,叫他們在渭城外引導那些亡魂化成的怨氣。這事倒是做得有驚無險,但之後又不曉得城內局勢如何,便依著吩咐一直在城外等。豈知先來了個穿黃衣的大妖魔,又來了一群道統的道士,見了陰神便要斬殺——”
“這時候實在沒法子等,只得各自逃了。我同三花逃到了一處,嘉欣那孩子……就衝散了。後來心想那孩子還渾渾噩噩,會不會往喬家舊宅去。便冒了險回去瞧,結果也沒找到。又往廢宮去——豈知那廢宮也被一群道士圍了,只看見法術符籙漫天的飛,那是真的在打——幾條街的百姓都在逃命。”
“只看了一眼——看見那宮牆塌了。那鬼帝……唉。”劉老道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那鄴朝的昭武皇帝,帶了她出來,交給我,又被一群道士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