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子愣了愣:“嗯?”
“她也沒有細說。我也問不出。”東海君煩躁地踱了兩步,“只說是為了李雲心。其中細節我不便和你說,但我知道她當真去見了真龍,非得死了不可。勸不回的……她那樣的女子,不是可以勸得回的人。我只好把她給圈禁起來。”
黃冠子捻著鬍鬚的手頓了頓。一不小心又捻下了一根。
但這次沒再收起來,彷彿是在苦苦思索東海君的話,顧不得別的了。過兩息的功夫才慢慢說:“君上,你只說到這裡,我可沒法子想。”
東海君便在心裡嘆了口氣——意識止不住地又飄遠了。他想如果是李雲心在這裡的話,他的話說到這兒,也許那李雲心就有什麼法子明白了呢?
或者像那麼微微一笑,說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惜這裡的是黃冠子……唉。
倒是知道他們共濟會為什麼會吃虧了。
於是他一擺手、皺眉:“你不必問了。有法子,我也不至於如此發愁。”
“那明月夫人是什麼樣的人,我曉得。她大概要做什麼樣的事情,我也曉得。這一年……你來的這一年,每每我從你這兒聽到什麼陸上的訊息、有關那李雲心的訊息,告訴了她,她就不大好——我瞧著也是心驚肉跳。”
“她會因為那李雲心而死的。”東海君緊擰著眉頭,“放她出來要壞事。不想叫她死,李雲心就要死。你明白麼?!”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能聽明白才有鬼。
可大概是剛才與李雲心說話時留下的後遺症——那時候他說半句,李雲心便將他的心思猜出來。如今這感覺還未褪去,便也繼續這樣說。
可惜黃冠子不是李雲心。東海君瞧見他如今疑惑不解的神色,心中愈發煩躁了。
便索性將手一揮:“罷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們共濟會也想要李雲心死。那麼……我們姑且答應他。”
“慢慢騙得他的信任,再殺死他,如何?”
黃冠子還是愣——東海君的思維如今跳躍得像是海面的飛魚。做出這樣重大的決定也看不出半分深思熟慮的意味……倒彷彿在和什麼人賭氣。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所能說的也就只有一句話:“……東海君,三思呀。真如你所說,那明月夫人是要為了李雲心做什麼事……你現在將他殺了,她豈不是要恨你一輩子了?”
“倒不如你與李雲心誠心合作、有事你們三個參詳著來呢?”
東海君因他這話而止住腳步。黃冠子心中微微一喜。正要再說下去,卻見東海君忽然暴怒起來:“你知道什麼?!”
平地忽然湧起一股妖風,將周遭的竹林吹得嗚嗚作響。東海君瞪圓了眼睛看黃冠子:“她說真龍要害李雲心!我從前當她糊塗了、想岔了——可今天聽了李雲心說的話,知道果真如此!她本是要去龍島刺殺真龍神君的!!”
這是這位東海君頭一次對這位共濟會來的謀士發火兒。
可是他的火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吼了這麼兩句、瞪了黃冠子一會兒,又重重地一扭頭、嘆氣:“唉!先生!唉!我實在是——”
黃冠子輕出一口氣、咳了一聲:“君上息怒。但……即便如此,君上真得李雲心相助、成了洋上唯一的龍王,可與真龍分庭抗禮了,那要保李雲心自然不在話下。那時候明月夫人亦用不著再找什麼真龍的晦氣,還會因此感念你,豈不是兩全其美了麼?君上還有什麼顧慮呢?”
東海君似是越發洩氣、不耐煩了。
他不再踱步。反而在石凳上坐下、嘆氣連連:“內情你不知道、內情你不知道。李雲心說的事,我不會做的……先生不要再提這種事。你到底是共濟會的人,也想要李雲心,哪有幫他說話的道理。先生真想幫我,還是幫我想一想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