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這種事難道不值得大書特書?哈,我也學他們,這麼寫、留著。往後有人瞧見這個,也覺得我是個趣人,你說對不對?”
“我想想看……第一句,就該寫——”他略一沉吟,落了筆。邊寫邊道,“秋風送爽,彩旗飄飄,今天我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
他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紅娘子倒是微笑起來。她此前在雲山被李雲心傷了心,說兩人自此“恩斷義絕”。可後來追著蘇生走了,據說一直追到吐火羅。其間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想明白了什麼道理。如今在海上再見到他,雖說也作小女兒態吃些飛醋,卻總沒有從前糾纏不清的模樣了。
或許是因著與龍魂融合……身為鬼修的執念也弱了許多吧。
到這時候再微笑,反倒更像是什麼舊友、知己。或許也曉得這種狀態的關係、更叫李雲心這樣的人感到自在。
她如此微笑著聽李雲心說話,並且在他落筆的時候也將目光投到紙上去。
然後就微微變了臉色。
李雲心口中說的,與筆下寫的,全然不同。
如今紙上寫的是:
“我說話隨時可能被某人聽見。”
“你如果要幫我,可以幫我做一件事。”
寫到了這裡,李雲心笑著看紅娘子:“這樣開頭,好不好?”
他聲音明澈,笑容燦爛。倒彷彿真在作記抒懷。
紅娘子眨了眨眼:“雖然比不上人間的大豪,可是聽著也不壞。下面的呢?”
李雲心大笑:“哈哈!這麼幾句都是我說著逗樂兒的,原以為你聽了會覺得不好呢。既然覺得好麼……我想想——依著這個調調,接下來的應該是——”
“海上的妖魔戰士們精神飽滿,鬥志昂揚,下定決心要為君上爭光……”
可落在了紙上,卻寫:
“我手裡有木南居主人想要的人。”
“幾天前我用這個人威脅木南居主人親自來見我,給我一個說法。”
“但現在我的計劃有變,萬——”他筆下頓了頓,在這個“萬”字上點了一點,“——不能叫她來見我、不能叫她來海上。”
紅娘子的目光在兩個“她”字上略停留了一會兒。
抬眼看李雲心:“噯,君上——該是各自的君上嘛。妖魔們可有好幾個君上呢,誰曉得會不會又冒出幾個呢?說到這兒我倒是想,那些個海里的女妖之流,也許想這次立了功,好得到個什麼君上的青眼,被收做個什麼……”
李雲心無奈地一攤手:“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念頭。這些個妖魔,只想著保命都吃力。況且也不是……是個女妖就想著那些事——”
說到這裡忙閉了嘴。眨著眼、虛虛作拱手的模樣拜了拜她以示失言:“好吧,就添上個‘各自’——除了這個,餘下的怎麼樣?”
紅娘子微微噘嘴,咬了咬紅唇,不情不願地說:“還不壞。”
李雲心鬆一口氣:“哈哈,不壞就好,不壞就好。那麼接下來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又寫:
“事關我命。”他認真地看著紅娘子,“承卿之情。”
紅娘子盯住那個“卿”字瞧了好一會兒,臉忽然紅了。
她看看李雲心。李雲心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縱使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不短的時間,可在從前那個世界生活的時間更久,思維模式終究還有些從前的印記。在那個世界,提起“卿”這個字兒……第一印象倒是“愛卿請起”、“愛卿平身”。然後是有“卿”這個字的名字。什麼“長卿”、“少卿”之類的。
他寫這個字兒,是作“友人”講,也可作敬稱講。如此稱呼,關係總顯得親近些。
然後才想起來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