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掉、帶人來渭城?
三百里啊!
尋常人搬個家,從巷子這頭搬到那頭,還要斷斷續續折騰上小半個月呢!
這麼大的事,怎麼能這麼兒戲……就他單方面地……就做主了?
但李雲心已經不耐煩他們磨蹭,一揮衣袖,兩人便被一陣妖風裹挾著送出了兩三條街去。風裡聽見他陰森森地說,“好好想想我的話”——
都不知道是福是禍。
待這條小巷終於清靜下來,李雲心才略沉默一會兒,收起同應決然說話時候的輕鬆語氣。看看身後的五個妖魔:“月昀子在謀劃著怎麼對付我。今天這件事在他看來,只是我入局的第一步。”
“但是在我這裡,戰爭已經開始了。你們已經從我這兒得到了遠比其他妖魔多得多的東西,接下來就是你們回報我的時候了。”
他的目光依次在五個妖魔的身上掃過去,說:“我希望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你們當中——至少還能活下來一個人。”
“現在你們得知道一些事情。”
……
……
便到了第二日。
在李雲心所言“戰爭已經開始”的第二日,似乎除了他之外沒人能感受到緊張的氣氛。甚至還要比之前的幾天更加輕鬆。
因為至少在渭城裡的道士們都死光光之前,月昀子在配合神龍教的行動。
桃溪路還在建設之中。但似乎是作為昨夜他擊殺兩位道統修士的回報,於家來人說“可以在城外東南邊種白豆的莊子裡修義渠”了。
修建灌溉系統、開山修橋鋪路乃是李雲心最開始提出的要求之一。但在於家的人去見了上清丹鼎派渭城駐所裡的某個人之後,這事兒被擱置下來。
眼下,又重新啟動了。
自然是說因為神龍教勸人向善,因此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出資若干若干、決定為豆農修一條義渠。
神龍教教主是要出面的。
當天在李雲心與劉老道一同看過的那片豆田邊,就站了一群人。
至少在見慣了渭城中富麗堂皇的景象的貴人們來看,這是一件無趣且沉悶透頂的事情。
頭頂烈日炎炎、蟬兒拼了命地嘶鳴。從稻田那邊截流來的渾水在積滿淤泥的小渠中一窪一窪地躺著,就連癩蛤蟆都不樂意來這裡打滾。
三位穿著薄綢衣的富商簇擁李雲心站在田坎上,身後是一隊無精打采只等著這鳥事了結好趕緊去幹活或者避暑的幫工。倒是田邊小路旁從莊子裡來的面黃肌瘦的百姓們此時臉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口中隻字不提那三位出了錢的商人,只盯著李雲心在嘴裡叨咕些含混的話兒,想來是感謝或者誇讚的。
三位富商就感覺更無趣了。然而又不能轉身走人。因為面子上是他們出了錢,然則他們都是於府下面的各鋪掌櫃,也只是用來掩耳目、撐門面的。
所以再不耐煩都曉得這位神龍教教主眼下是於家老爺面前的紅人。就算要他們跳進田裡幫著澆一瓢水,也得咬著牙、收了肚子、憋一口氣照做。
現在這位神龍教教主的興致很高。
先對那些莊裡的百姓說了幾句話。
以“我先說一點”、“再說一點”開始。
中間穿插“再補充一句”、“還有三點”這類話兒。
結局則是漫長而可怕地“我最後說幾句”、“最後一點”等等。
終於將那些原本感恩戴德的豆農也說得直抬袖子抹汗、抬頭看看日頭現在走在哪裡了。
等他終於說完了一大堆冗長的話,就宣佈由自己來鏟那第一鏟。
可惜神龍教教主啊……是個大貴人。
會說漂亮話兒、長得俊俏、心腸也好。
可是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