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妖魔?”
然而他真正關注的重點卻並不是這一點。而是——
“你說……蛟。”他看著洞庭君,“你剛才說的幾十個,都是蛟。我看你指出的那幾十個和這幾千個,模樣都大同小異。你是說……這幾千個,都是蛟骨?”
洞庭君平和地笑了笑:“是。”
李雲心突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認為自己的言語已經在對方身上起了效果、並且等待收割自己的勝利果實。但就在這一瞬間,他又覺得事情似乎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第一次生出了不確定感。
他輕輕地出了一口氣:“怎麼會有這麼多。你怎麼殺了這麼多。然後……蛟這個名字,是你自己為它們取的?”
洞庭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古怪又複雜的神色看著李雲心,像是要將他看透。然後才道:“你在世俗間沒有聽過這個字,對不對?”
“也沒有聽說過這世上有‘蛟龍’這種東西,對不對?”
“那便是了。”洞庭君笑起來,“因為世俗間沒有‘蛟’這個字——你將它寫出來,去問最博學的學士,也不認得。”
“但是你卻偏偏對它生出興趣了——李雲心,你在哪裡聽過這個字?”
氣氛似乎變得微妙起來。李雲心看著洞庭君,意識到自己再一次低估了他。
初見的時候,覺得他是一個看著像人、但略有些遲鈍的妖魔。之後才曉得他並不像看起來那樣遲鈍,相反也是一個老謀深算之輩。他本以為一個妖魔兼具力量與謀略已是了不得了,甚至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將他當做對手、傾盡全力來試圖掌控一切,然而——
現在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第三次低估了他。
他不會承認洞庭君比自己高明。但至少知道,對方不在自己之下了。
他看著眼前的三千年大妖魔:“洞庭君又是如何靈光一現,造了這個字的?”
“造字?”洞庭君笑起來,“可不是本君造了這個字。而是另一個人對本君說,似龍而無角的,便是蛟。見到了它們,悉數殺了便是。你以為本君在這洞庭兩千年,是在做什麼?”
“至於這些蛟從哪裡來、又是什麼人對本君說了那個字……李雲心,這也是本君不殺你的理由。”
洞庭君不笑了。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好像一尊深水中的神靈。他張開嘴先嘆一口氣,道:“你方才對本君使了些手段。我雖然不瞭解、看不透,但知道你是在蠱惑人心。實則也不能夠說蠱惑——應當是更加高明的法子。”
“你殺了本君的兒子,想要靠這個法子讓本君放過你,當真是好大的膽。若非……若非你猜錯了本君的心意、從一開始便將方向弄錯了,到如今或許真就成事了。”
“你如今乃是螭吻,本君的兒子從前也是螭吻。你想本君或許愛子心切,見了‘螭吻’,心中總還有些期盼。已知死掉的尋不回來,或許可以不殺你,落得個補償。啊呀——你這心思,若給尋常人說了,都罵你異想天開,絕不可能。”
“本君在湖邊也這樣想,但……聽了你方才的話,也險些中了招。到如今只是好奇——這是什麼招數?想一想,又並不像神通,也不像道法。”
這時候李雲心終於可以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被看穿了。
接下來,能不能活下去……
大概就真的只能靠運氣了。
但他竟然沒有感到驚慌,也沒有感到畏懼。正相反……
他覺得自己興奮了起來。一種他自己明知是病態、卻全然無法控制的興奮感迅速佔據他的身體,令他很想要同眼前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的大妖魔好好交鋒,好瞧瞧——這洞庭之中……究竟隱藏了多少的秘密!
他本該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