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在他心裡變得清晰。
不對勁,我終於知道是哪兒不對勁了。剛才我們在往山下跑,可為什麼我們看到的景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左前方那棵樹距離我們開跑的地方不遠,按照我們跑步的速度|奇…_…書^_^網|,應該已經到了樹下。但現在我們離樹還是這麼遠,簡直就像根本沒移動……不,不是好像,恐怕我們根本就沒有移動。怎麼會這樣?是太叔緋不想讓我們跑出去?還是有什麼更特別的原因?
歐陽操的目光重新回到湖泊上。他已經不那麼害怕了,相反,他期待著太叔緋的出現。只要她一出現,歐陽操心裡的懷疑就可以得到相應的印證。
一個人影如預料的一樣,開始從樹林中走出,緩步走到他們面前。但那不是太叔緋,而是他們所熟悉的另外一個人。
越來越暈了。我好像開始無法呼吸。
司空琴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眼前的景象好像在不停搖晃,她有點想吐。好多人站起來又坐下,好多人在走動,機場廣播重複著登機資訊,這一切都讓她覺得煩躁。
這是怎麼了?我病了嗎?可是我的心臟不疼,只是頭暈,像暈車。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病倒?是我太緊張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司空琴把藥丸放進嘴裡。舌尖感覺到苦澀的味道之後,她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不適感漸漸從體內退去。
怎麼樣都行,趕緊好起來吧,現在不是生病的時候。我不想讓歐陽看到我這種樣子,他會厭惡我的。
月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一雙像女孩一樣秀美的眼。他的臉上沾著泥土,白襯衫上斑斑點點,全是來歷不明的汙漬。望著眼前這兩個人,他彷彿有些不知所措。
“你……哭了嗎?”他在片刻的沉默後開口說。就這麼輕輕的一句話,卻讓他們兩個一陣發冷。
“朱昔?”歐陽操掃了朱昔一眼,又看看眼前那個人。一樣的臉形,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鼻樑。毫無疑問,這絕對是朱昔。但不是現在這個,而是四年前,那個仍然生活在小鎮裡的朱昔。“這是怎麼搞的?”
沒錯,我也想問,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出現的不是太叔緋,而是我?
朱昔的喉嚨被無形的物體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他從沒像看見過這樣的自己,熟悉的臉,卻呈現著陌生的表情。他記得這時他在看著什麼,可是他並不知道,當他看著太叔緋的時候,臉上竟然會流露出這種神色。愛戀,溫柔,彷彿在向女神朝覲一般的虔誠和臣服。
=奇=我怎麼會這樣看著她?一臉被征服的表情?噁心,簡直噁心!
=書=“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奇蹟。為什麼你流淚的時候還是這麼美?為什麼你流淚的時候我會覺得難受?別哭了,阿緋。我去把傷害你的傢伙幹掉,只要你願意。”
=網=“我不想讓你看見我哭的。”她的聲音說。“我也不想讓你看到那種場面。”
我也不想看!我只是恨你,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妖怪!我沒有愛過你!根本就沒有!
“我怎麼會覺得如此喜悅?我能不能就這樣站在你身邊,永永遠遠地看著你?以後不管是誰想要傷害你,我就去把他們都解決。你就不會再難過了。讓我……我來保護你,可以嗎?”過去的朱昔慢慢抬起手,伸向現在的朱昔。“別哭了。阿緋。”
他的手指凌空移動,小心翼翼地擦掉了什麼。在這一瞬間,朱昔看到了對方瞳孔中的倒影,一張絕美的臉,在淚水被拭乾後緩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一種陌生的感覺像暗流一樣湧進了他的心。剛才的恐懼和震驚眨眼間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一種強烈而溫暖的喜悅,像陽光一樣碾碎了一切雜念。他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重量,整個人似乎化成了輕煙,時刻可能隨風而起,飛上去,飛上去,永不再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