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樾還是被她勸說回去上課了。
-她廢了,徐星樾可不能廢。
照顧她的兩個護工姐姐人很好,每天都會來推她坐著輪椅去陪媽媽,她就在玻璃房外,掌心貼著玻璃,耳邊傳來“滴滴滴滴”的機器的聲音。
護工姐姐說,媽媽一直在睡覺,沒有醒來。
她好想進去牽媽媽的手。
可是外面的病菌太多了。
雖然答應了徐星樾最後一次哭,可是有時候,她總會控制不住情緒,偷偷的躲在被窩裡難過的哭。
護工姐姐有時候看到也會偷偷的跟徐星樾打報告,她總能聽到徐星樾在偷偷嘆氣。
-她不想徐星樾擔心。
後來,她開始學著控制情緒。
回學校讀書後,徐星樾的作息正常了許多。
他一般放學了就會馬上來醫院陪她,有時候他會睡在醫院裡,跟護士要來那種陪護椅。
小床挨著她的大床睡。
夜晚的時候,等她入睡了,徐星樾才會睡。
其實徐星樾不知道,她經常失眠,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爸爸媽媽。
在黑夜裡,那種思念會格外的強烈,格外的疼。
經常半夜從夢裡驚醒。
醒來後,會聽到徐星樾睡覺的呼吸聲。
在黑暗中很清晰。
均勻,沉重。
她知道,徐星樾應該很累很累很累。
既要兼顧學業,還要照顧她。
照顧她可是一件比讀書還要累的事情。
也是難為他了,那麼不愛說話的人,被她逼得天天講話,她越來越沉默寡言,徐星樾就話越來越多。
他不知道從哪裡搜了的一些爛梗,冷笑話,默默的背下來,然後繪聲繪色的逗她笑。
“狼到了北極,凍成冰塊了,那應該叫它什麼?”
“什麼呀?”
“冰狼(檳榔)!”
“哈哈哈哈!”
“為什麼黑人喜歡吃白色巧克力?”
“為什麼?”
“因為他怕咬到自己的手。”
“哈哈哈哈哈!”
好爛的梗。
盛檸檸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努力的掩蓋著情緒,假裝生氣的譴責他:“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少年動作很溫柔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
“說好了是最後一次哭。”
“我是笑哭了,不算。”
-真的沒有很難過。
-痛苦好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散。
-她也被迫接受了現實。
徐星樾握住她的手,垂眸凝視她手心的傷痕,一道道被她指甲硬生生掐出來觸目驚心的傷痕,才好了又馬上添了新傷口。
“以後,覺得難受你就咬我,別這樣傷害自己。”
“好。”
徐星樾取來了創可貼,將她的傷口貼好。
她假裝自然的轉移話題。
“徐星樾,你快寫作業啊!”
“知道了。”
分享完冷笑話,她就會開始催促他寫作業,躺在床上,側著身子,他在旁邊支起一個小架子開始寫作業。
自從失明之後,她的耳力變得特別的靈敏。
也可能是,身體所有的專注力都轉移到了她的耳朵上,看不到別人,那就只能用耳力去判斷對方在做什麼。
她聽到,徐星樾準備寫作業了。
圓珠筆在紙上摩擦過的細微的聲音。
一筆一劃。
一撇一捺。
-徐星樾在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