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匈奴遼闊的草原和天空,只有牛羊和馬群,即使偶爾過於自信,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匈奴的強大與牧民的豐盛生活。
深雪的眼光確實與眾不同,怪不得看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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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鳴鏑(2)
除了匈奴,大單于的心中,還有深雪;大單于一直不肯再娶閼氏,呼衍揭兒終於相信,大單于對深雪的情意、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撼動。
呼衍揭兒俊奇的眼睛堅毅無比:“大單于,呼衍部一定會聽從單于庭的號令!”
“好!多年來,呼衍部一直默默地支援單于庭,兄弟,我該如何謝你?”禺疆暗眸如海,緊盯著呼衍揭兒,湧動著讓人費解的光芒,“你自己說,我盡我所能!”
呼衍揭兒接觸到大單于那迫人的銳光,心中一陣咯噔,笑著反問道:“大單于認為我呼衍揭兒是那種胸懷不闊的小人?”
“那倒不是,”禺疆哈哈大笑,有一瞬間,他確實是慚愧的,居然以自己的想法猜度別人的坦蕩胸懷,確實不夠光明磊落。他拍打著呼衍揭兒的肩膀:“兄弟,我很慚愧,這麼說吧,我原本想呢,幾年來你一直默默地支援我,是……因為深雪才這麼幫我,不過,自從上次你把我打醒之後,我就完全明白,兄弟的支援,不只是因為深雪。”
“大單于明白就好。”呼衍揭兒朗聲笑開,“不過,我也明白,由於我的存在,大單于一直擔心著呢。其實這根本沒有必要,閼氏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大單于最清楚,當初她選擇了大單于,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禺疆受用地笑笑;提及深雪,他的臉上頓時冷沉下來,低下頭,沉默的眼中深藏著悽痛。
呼衍揭兒輕嘆一聲,只要提到深雪,大單于就會緘默,不知道是自責、思念還是痛苦,或許兼而有之吧,深雪被擄,他遭受的痛楚,旁人無法體味。他不自在地問道:“還是沒有訊息嗎?麥聖還沒回來?”
“沒有回來!”禺疆悵然道,悲苦的臉色漸漸散開一種冷酷的怒氣,“月氏王,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呼衍揭兒一驚,莫非他要舉兵攻打月氏?如今匈奴的騎兵已不是春天之前的精銳之師了,數量銳減,雄風不再,軍心渙散,最重要的是各部首領不服、不聽從大單于的號令,大單于想要以武力奪回深雪,只怕是難上加難,至少年內絕對沒有可能,而且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澀澀地問道:“大單于有何打算?”
禺疆自是看出他的憂慮,厲厲而語:“各部首領很不安分,我想,該是時候教訓教訓他們了!”
呼衍揭兒生澀地轉開視線,望向金碧琉璃的天宇:“那……閼氏,大單于有何計策?”
“沒有計策,麥聖回來了再說。”禺疆直接答道,也望向渺渺的天際。
呼衍揭兒誠懇道:“用得到我的地方,大單于一定要開口。”
******躁動的五月,呼衍部帶了兩千騎兵前來單于庭,陸續的,喬氏、當於氏、韓氏、慄籍氏、沮渠氏等幾個部落帶著數千騎兵趕來,氣焰囂張,飛揚跋扈,吆三喝五的樣兒令人極度不爽。尤其是韓氏部落的酋長,儼然不將大單于放在眼裡,彷彿他才是單于庭的主人與統帥者。
同往年一樣,各項比賽熱烈進行,歌舞酒宴在穹廬大帳前方的廣場上擺開。火把燁燁燃燒,將整個酒宴照耀得明如白晝。
席間胡樂悠揚,繚繞於場中舞人散開的如雲黑髮之中、揚起的裙裾之間,與美酒一樣醉人心脾。觥籌交錯,美酒搖漾,各色烤肉吱吱飄香,座上眾人言笑晏晏,恍若各部首領仍是聽命於單于庭,恍若單于庭仍是昔日統攝漠南的展翅雄鷹、深夜蒼狼,令人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