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邊,低頭看著那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她終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竟然睡得如此沉,外邊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也不曾被吵醒,想來定是跪得暈倒過去。此時,大家都剛才的事情嚇得魂不守舍,哪還有人想起她在這裡,難怪她一開始就沒看見她,也沒人提起她。
忽的想起,她也曾為了門外那個男子的安危緊張萬分,甚至一改往常的驕傲當眾跪在了這寢宮大門前。
這份情意倒是叫人感動,可惜‘‘‘‘‘‘
又是一個自足多情的人罷了!
嘴角掛著幾許冷笑,她看了一眼那依舊沉睡的女子,隨即翻窗而出,避開了諸多忙於應付亂黨的禁衛軍和侍衛,站到了寢宮的一角。
靜靜的站在那裡,她任由清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髮,緩緩抬眼,朝著那穩坐在馬背上的男子望去。數以百計的禁衛軍提著燈籠將偌大的寢宮正門圍住,他與蕭雲巖端坐上方一動不動,看著場中那些掙扎之人,那狹長的雙眼中似是沒有半點波濤。一身月白色裘皮斗篷在這暖黃的光暈下愈發讓人覺得暖和,晨風拂過,那裹住他脖子的雪狐圍脖隨風輕擺,將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顏襯得更加邪魅無雙。
那神情,仿若他們初見時一般的桀驁不馴,眉眼間那渾然天成的霸氣更是叫人為之震懾,卻叫那站在角落的女子皺起了眉頭。
觸及那張看似熟悉卻又感到陌生的臉,桑千雪心中好似被什麼緊緊揪住一般,窒息難忍。慌忙的低下頭去,她旋即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這漸進明亮的宮殿中。
他曾揹著她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說,“以後,都不會再騙你了。”
可是,僅僅幾日的功夫,他卻食言。回想他那日出門進宮時的神情,回想他當時眼底那掩飾不住的喜色,她恍然大悟。
這一切,不過都是他事先設下的局,只等著所有由他掌控的人跳進去,然後再叫他一一剿滅,一個不留。
也不知,那封用血寫下的休書,是否也是這個局中的一部分。
以前,她定然不會相信,可就在剛才那一瞬,心中那份堅定似在慢慢動搖,讓她找不到答案。
‘‘‘‘‘‘
辰時三刻時,這偌大的皇宮終於恢復了寧靜,即便許多人心中仍有餘悸,可動盪終究是過去,他們也重新各歸各位,著手自己的本職。
在蕭意騰因反抗不成欲求死之時,卻被刀疤男子一掌打暈帶到了天牢,那些亂黨也全都交由刑部與皇城守衛看管,而皇上卻已然無法支撐,倒在了石階之上。
寢宮內外霎時忙做一團,太醫院的所有的人全都守在了寢宮外,整整忙了半個時辰,終是將皇上救醒。
殿外,蕭景月與蕭雲巖一直守著,直到小宮女從裡邊出來,說是皇上單獨傳喚三王爺,蕭景月才將一身斗篷解下,單獨進了內室。
屋中燃著怡人的龍涎香,縈繞起一層薄薄的煙霧,為這寬闊的屋子平添幾分暖意。蕭景月徑直走到八角暖白玉龍床邊,面向床上平躺的男子屈膝跪下,恭敬道,“父皇傳喚兒臣,不知所謂何事?”
“起來吧!”聲音有些沙啞,床上的男子努力坐起身來,看著床前的兒子,緩緩一笑,“景月,過來坐到床邊。”
“是。”沒有絲毫的遲疑,蕭景月應聲坐下,看著男子那張不似先前蒼白的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父皇可感覺好些?”
“暫時無礙,你不必擔心。”他暫時是沒事,可蕭意騰的事卻叫他憂心忡忡,一聲喟嘆,他隨即緩緩道,“今日,若不是你力挽狂瀾,恐怕‘‘‘‘‘‘”
“父皇,這是兒臣該做之事,父皇不必放在心上,至於四弟,兒臣覺得還是等父皇好些了再去決定怎麼處置。”
無奈,男子只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