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自稱主事王…”
本來冊子上沒最後這一句的,段平剛剛現加上去的。
一樁樁,一件件,一字字,一句句,直到唸完最後一人的罪證,贇乘泰雙目灼灼。
“敢問陛下,捉拿太僕寺一眾賊人的是親軍司衛,與幽王府世子齊燁有何干系,為何要捉拿齊燁,再問陛下,便是齊燁要捉拿他們,至多是逾權之過,逾吏、刑、大理寺三衙之權,有錯卻無罪,既無罪,為何要關押天牢,若是關押天牢,那便是以天傢俬事為由,關押的是幽王府世子,而非京兆府主事。”
有理有據,毫無漏洞可鑽。
事是這麼個事,情況是這麼個情況,可性質,卻不是這個性質。
所有人看贇乘泰的目光都變了,包括天子,包括文德,所有人都覺著這老傢伙瘋了!
其實這一番話說的很有道理,齊燁也好,抱刀司也罷,不是無緣無故的抓人,罪狀都宣讀了。
既然有罪,為什麼不能抓?
如果是抱刀司抓,那麼就和齊燁沒關係。
退一步來講,就算是齊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抓了太僕寺的官員,那他最多就是個逾權,是過,而非罪,他本來就是京兆府官員,還是司律主事,插科打諢胡攪蠻纏的話,也能和司法權沾點邊兒。
話說回來,瞎子都看出來了天子為什麼震怒,和抓誰無關,和抓的這群人有罪沒罪也無關,而是在哪抓,當著什麼人的面抓,又打了誰的臉,還是接連啪啪啪的打臉。
天子,徹底下不來臺了。
皇權的威嚴,接二連三的被挑釁著。
現在已經不是處理不處理齊燁的事了,而是要連贇乘泰一起收拾。
即便是從龍老臣,即便私交再好,現在是宮外,是當著群臣的面,如果天子不連贇乘泰一起收拾了,他這個皇帝,那真的是下不來臺了,皇帝威嚴,不說蕩然無存,至少也是大丟顏面。
“贇乘泰,你當真以為,朕,缺不了你這戶部尚書?”
“老臣不敢。”
贇乘泰的面容帶著幾分苦澀:“當年竹山論道時,老臣便說過,何德何能哪能擔當大任,竹山之諾,老臣…”
贇乘泰直勾勾的望著天子,語氣莫名:“老臣,一日不敢忘卻。”
“竹山”二字一出,不少臣子神情微動,天子則是怒容一滯,臉上浮現幾分不自然的尷尬之色,胸中的怒火,也頓時消了個五六成。
天子沉默了,臉上露出幾分回憶之色,夾雜著莫名的情緒,這種情緒也包含著某種苦楚。
誰也不知道天子在想著什麼,反正大部分臣子都不知道。
不過倒是有些老臣知道“竹山”,所謂竹山,是距離京中不遠的一處山莊,山莊後面有一片竹林,雅稱竹山,這處山莊在前朝時也屬於康家名下。
康止戈造反的起點,其實就在竹山。
前朝天子忌憚康止戈軍中威名,既是聽信小人讒言,也是本就心胸狹窄,隨即開始打壓康止戈,先是一點一點收回兵權,緊接著令人散播對康止戈不利的謠言等等,欲將老六置於死地。
最關鍵的節點,就是在竹山那個階段,康止戈本欲直接上書請辭了,誰知前朝皇帝派了內侍到了竹山,叫康止戈在竹山中閉門待參,說是有人檢舉揭發康止戈圖謀不軌,朝廷正在查證。
也就是在這個階段,不少與康止戈關係不錯的軍中將領和文臣過來勸說,勸說老六速速離京回西關,並且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讓他趕緊跑路,所謂朝廷查證,只不過是康止戈在軍中死忠的反應,一旦沒有過激的行為,那麼便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弄死老六。
勸說康止戈的人其實並不多,都是患難見真情的,其中就包括了贇乘泰。
贇乘泰在竹山待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