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凌遲’啊,又被稱作‘剮刑’,哎就是‘千刀萬剮’的那個‘剮’;
“要把犯人身上的肉啊,一片一片地割下來,放在籃子裡,要這麼割一千多刀哪!
“最後要還要把人頭懸在城牆上,以儆效尤。諸位客官您請看:
“喏,那就是故昌邑侯的人頭了!”
伏鸞坐在“冷仙”——長安最豪華的茶樓——的二樓,聽著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
元碌在被凌遲前,改名為“張六”,一個看起來和“皇子”完全不沾邊的名字。
“張”是他的母姓,“六”則是他的序齒。
“那庶人張六,原先呢叫‘元陸’;後來啊犯了事,得罪了他老婆太子妃,也就是咱們大魏的第一美人、伏家的嫡長女。
“太子最終被廢,改叫‘元碌’。這活了十幾年,把自己的名字給丟了;這回更是連姓氏都給作沒了,多可笑啊!”
隨著說書先生的表演,茶樓裡的人鬨堂大笑!
伏鸞呷了一口茶。
她坐在窗邊,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元碌的人頭——她還是習慣叫他“元碌”。
“庸碌”的“碌”、“碌碌無為”的“碌”……多適合他啊!
長安大街上,一排囚車挨個經過,前往法場,等到午時行刑。
這是箏箏的生父王千,和她那嚴家的親戚們!
元碌在臨死前,拉了箏箏一家下水!
早在元碌入獄時,伏鸞就交待過司刑寺的獄卒們,“當初他讓你們怎麼虐待小氿,你們如今就怎麼對他!
“只不過……別把人玩死了就行!”
伏鸞曾在元碌被千刀萬剮之前,見過他一面。
元碌趴在地上,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手指甲和腳趾甲被盡數拔光。可見獄卒們有聽伏鸞的話,好好“招呼”元碌!
“你、你……”元碌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伏鸞在他身邊半蹲下,一道一道地摸著他臉上的血痕。
如果當初在楓林,她見到的是這樣的一張臉,她還會為他的那些小把戲動心嗎?
伏鸞莞爾道:“怎麼,是想叫我‘賤婦’,還是‘毒婦’?”
元碌咧嘴笑了笑,“老婆……”
伏鸞捏住他那已經被打腫的臉,眼中全無笑意,“別喊我‘老婆’!
“我一從你嘴裡聽到這兩個字就覺得噁心!”
元碌鉚足全身的氣力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不喜歡?我就偏要喊!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和元氿,誰對你更好!
“你根本不喜歡他,你對他只有虧欠愧疚!他也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太子之位……
“若有別的女人能讓他當上太子,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
“你們兩個人,自以為兩情相悅,其實啊……什麼都不是!
“可我不一樣……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是麼?
“若我還是太子時戳穿你的假身份,你還能活到今天嗎?
“若我在父皇面前不認下那些事,你覺得父皇會信我這親兒子,還是信你?
“你我在楓林初見,雖是我的算計,可我到底還有幾分真心……”
伏鸞踩著他的手譏笑道:“‘真心’?你也配提這兩個字?你和箏箏,真是一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可惜了,她這次陪不了你了!”
元碌忍住眼淚說道:“箏箏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可我也遭到報應了!我也在父皇面前指證她行巫蠱之事,讓她遭受滅九族的重罪!
“到底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伏鸞將腳挪開,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