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鸞冷冷地說道:“論理,我從小把箏箏當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看待;
“我從未計較過什麼‘嫡庶’,她的吃穿用度,樣樣和我一樣。
“可你非要掰扯,那我這伏家嫡長女就與你好好掰扯一番!
“你姐姐嚴姨娘,當初是我爹從外面花二錢銀子買來伺候我孃的丫鬟。
“她這伺候著、伺候著,沒幾天就伺候到我爹床上去了;
“又沒過多久就懷上了箏箏,隨即就成了長安侯府的妾室。
“妾是什麼?妾是半個奴才,哪有奴才的親戚打腫臉,在主子面前充長輩的?”
嚴氏被伏鸞堵得啞口無言,抓耳撓腮才想出幾句應對的話:
“是,我那苦命的姐姐是你們家花錢買來的奴才!可箏箏她不是啊!
“妾是奴才,可妾的孩子,總該是主子吧?如今滿大街誰不知道,長安侯府是縣君你在當家?
“箏箏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好好一個侯門千金,哎喲喲!
“被你這金貴的‘嫡長女’給攆到犄角旮旯的小屋子裡,和下人同住!
“是,我們嚴家沒人,不像你們伏家的親戚不是大官,就是什麼列侯、公主;
“可你也不能欺負我姐姐孃家沒人啊?我姐姐的命好苦啊!
“當年家裡吃不起飯,沒辦法讓她來侯府做丫鬟;
“誰知正室夫人——就是你娘——管不住男人!我姐姐被你家侯爺強佔了身子,這才生下了箏箏啊!
“她本以為生了個千金小姐能享享福,結果母女倆又因為孃家沒人被人欺負!姐姐啊!我……”
嚴氏特地提起伏夫人,本欲打算激怒伏鸞,這樣別人也會像剛才那樣說伏鸞是“潑婦”;
可誰知伏鸞聽了她這一通瞎話,不怒反笑:“我說……箏箏她姨媽啊!
“箏箏住的呢,可是雲中姑姑——我和她的親姑姑——雲中侯夫人出閣前住過的屋子。
“那屋子可是長安侯府裡房間最多的屋子!門前的院子也是最大的!
“我這雲中姑姑呢,是我爹長安侯的小妹妹,深得他的寵愛。
“若那屋子真如你所說那麼不堪,我爹能讓她一住就是好幾年?
“至於‘和下人同住’,這更是無稽之談!
“箏箏,你說,我有刻薄、虐待你、讓你和下人一起住過嗎?”
伏箏箏原本只是等著看笑話,見她二人的話扯到自己身上,旁邊又有無數道目光朝她身上看來;
她便紅著臉、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茶,只當自己是個死人,隨賓客去看、去議論。
可這會兒伏鸞點名喊她、問她問題,她沒法再裝聽不見,只好緩緩起身,怯生生地答道:
“沒、沒有啊……姐姐待箏箏,如同母、不!甚至比同母妹妹還好!
“刻薄庶出之事,從來沒有過的;與下人同住,也、也是萬萬沒有的……”
伏箏箏一邊答覆著,一邊在心裡埋怨嚴氏。
她先前只是和親戚們抱怨伏鸞將她趕到離下人房太近的院落;
誰知道那嚴氏自行添油加醋,當眾說伏鸞把她和下人關在一起同住?
別說這事假得不能再假了,就算伏鸞真的刻薄到讓她和下人同住,甚至做了更為歹毒的事;
今日在座的大都是她伏家的親戚,他們還能放著自家親戚——又是現成的高枝——不理,來幫她這死了親孃的外人嗎?
嚴氏本就理虧,如今見外甥女不中用,不敢當眾撕她嫡姐的嘴;
更覺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她見伏箏箏在她身旁拼命遞眼色,便借坡下驢,回到席上。
伏箏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