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每次接觸還是免不了會心存觸動。
“來得不巧,昌平這一睡,怕是要等到中午才醒。”
韓淑慧說這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顧笙最好能夠在陸昌平醒來之前離開醫院。阿笙不傻,怎會聽不出來?
放下杯子,阿笙思量片刻,方才抬眸看著韓淑慧:“阿姨,我知道此刻跟您說這些,時間段很不恰當,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講給您聽。”
韓淑慧單臂擱置在沙發上,支撐著額頭,表情淡漠,但沒人會懷疑她是否正在傾聽。
阿笙淡淡道:“您說的對,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兒子和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七年後的我有多糟糕,我懂。換身處地,如果我是您,想來我會跟您做出一樣的決定。我已不能給子初帶來溫暖,那麼我似乎只能放棄他。”
韓淑慧愣了一下,挑眉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棄子初?”
阿笙轉動著水杯,熱氣流轉在她的眼眸裡。
許久,她才開口,似乎講給韓淑慧聽,又似在講給她自己聽:“我試著放棄他,愛情對於我來說早已是奢侈品,我已沒有能力再去支撐它的重量。我在杭州生活的大半年裡,每當午夜夢迴,總會告訴自己,幸好離開了,如果我和他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可能連以往的情分也會消耗殆盡,但我再次遇到了他,我才忽然間發現,原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我瘋癲數年,還能記起有關於他的所有,他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依然堅信我是被愛的。”
韓淑慧揉著額角,拿話反問阿笙:“有些人,走著走著就陌路了,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時間,你又怎能保證,時間不會模糊子初的臉,到那時你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還怎麼愛他?”
阿笙說:“這世上最無情的是時間,但很多時候讓人割捨不下的同樣是時間。我以前不喜歡吃胡蘿蔔,他總說我這麼挑食不好,但每次外出吃飯,他都會把胡蘿蔔從我碗裡挑出來。後來我在西雅圖,春節家人帶我下樓吃飯,我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夾起了胡蘿蔔,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哭的很傷心。阿姨,時間或許會模糊他的臉,但我絕對不會像愛他一樣再愛上別人。”
阿笙不想讓韓淑慧看見自己眼角的淚,垂了頭,聲音裡有著淡淡的沙啞,她說:“您看,他愛我,我愛他,但想要在一起,卻是那麼的難。”
這話出口,竟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韓淑慧只覺得心下茫然,酸楚、無奈、到最後也只剩下五味雜陳了,留下的竟是複雜。
後來還是韓淑慧開啟了電視,似是為了緩解這份沉窒,其實她只是忽然想起今天兒子似乎要召開記者會。
阿笙沒想到,電視主角會是陸子初。
陸氏總部會議大廳裡,至少幾百臺攝像機擺的密密麻麻,韓淑慧開啟電視的時候,就被一陣炫光刺痛了眼睛,那是閃光燈,“噼裡啪啦”拍著照,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鏡頭停止在發言臺位置,早晨還跟阿笙一起吃早餐的男人,此刻正靜如止水的站在那裡,阿笙透過電視看著陸子初。
這樣一個陸子初之於她是陌生的,銳利的雙眸猶如山泉寒澗,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沉靜幽冷,記憶中容貌驚豔的男人,隔著電視,透著神秘和疏遠。
縱使不說話,只消那麼抬眸掃視一眼,足以讓現場安靜下來。
記者先象徵性的問了陸子初一些陸氏金融問題和有關管理的深層次經營理念,再然後提到了陸昌平,如此一來就不能不提及顧笙了。
“陸先生,聽說您父親昨夜腦血栓住院,起源於您和韓太太先前緋聞,不知這事是否還有其他隱情。”
陸子初淡淡道:“我父親原本就有高血壓,動脈硬化,這一切都是誘發腦血栓的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