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並沒有跳出什麼人來要拆穿我們的西洋鏡,我這才鬆了口氣。
好容易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王鐵匠開心地算著賬,根本想不起還有晚飯這回事,直到我們實在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中午吩咐了老媽子晚上多買點菜,估計她肯定要比平時來得遲些,兩位再忍忍吧。”
我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問道:“難道我們不能出去找個館子吃一頓嗎?從我的工錢里扣好了。”
王鐵匠笑道:“小兄弟,不是誰出錢的問題,我老王在城裡好歹做了十年生意,出去大家都認得我啊,再一看二位的身形,肯定就猜出二位的身份了。經過今兒這一天,二位可以說是紅人啦,那咱們還怎麼吃飯?光應付來搭訕的、問長問短的就沒完沒了啦!”
我想了想道:“那也好辦,您不要跟著我們就好了,反正您看來也不餓,我們先去館子裡吃,您等老媽子來做飯吧。”
王鐵匠正要答話,忽然門外風一般跑進來一個人,嚇了我們大家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幹什麼都慢騰騰的老媽子,只見她衝到王鐵匠身後,驚恐地向門外張望了半天,才哆嗦著道:“不好了……不好了……”
王鐵匠鎮定下來,慢慢走到門口,一路上還故意弄出些聲響,四下看了看,面帶驚詫的表情走回來道:“怎麼了?什麼也沒有啊?”
老媽子漸漸止住了哆嗦,但目光還有些直,訥訥道:“我走到東邊那條巷子裡,快要拐出來到大街上了,忽然,忽然……忽然有個人,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從我頭頂上,不是,是後背上,刷一下就過去了,還說了一句……什麼來著,哎呀,記不住了,我想想……對,他說‘小心點,別忘了自己是誰!’,是,反正不是這個話,也是這個意思,然後我就覺得後背上一涼,伸手一摸,彷彿是溼淋淋、粘糊糊的一大片,哎呀,嚇死我了,我就不要命地跑過來了……”
說到這裡,老媽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臉色立刻變了,又開始哆嗦起來。馬老大一個箭步上前,將她一扯扯得轉背向前,大家才看到她背上居然是墨跡淋漓的“聶小無”三個大字,這下我和馬老大的臉色也變了,王鐵匠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老媽子哆哆嗦嗦問道:“姑娘,我背上是什麼,什麼東西……”
馬老大道:“有人跟您開玩笑,寫了幾個字,不妨事的,我幫您脫下來吧。”說著,就扶著老媽子往耳房去了。
我和王鐵匠相對靜默了半晌,他轉過身去,開始動手給鋪子上門板,我也走過去幫忙,他並沒有拒絕。
等我們上好門板,馬老大也扶著換好衣服的老媽子出來了。老媽子的臉色好了很多,穿著一件似乎是馬老大的絲袍,還好她身材瘦削,不然大概只能穿王鐵匠的衣裳回去了。她彷彿還有點高興,但一看見王鐵匠便很堅決地提出辭工,欠的工錢可以改日再算,但今天的飯是堅決不做了。
王鐵匠點了點頭,拉開門板上的小門,把老媽子送了出去,然後仔細地關好門,轉身嘆了口氣道:“你二位是什麼來歷我就不問了,我雖然做江湖人的生意,曉得些江湖中的事情,聽過聶小無這個名字,但從不沾江湖中的是非,買賣人嘛……今晚結算了工錢,二位再住一夜無妨,明天還是早早上路吧。”
馬老大和我面面相覷了一會,心裡都明白我們這麼恣意而為,大概激怒了那位“貴人”,所以提醒我們一下,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當然我們也不能連累王鐵匠,他人還是不錯的——我低下了頭,馬老大咳了一聲,緩緩道:“就照王老闆說的辦吧,多謝王老闆這兩天的收容照料,來日有機會定當報答。”
王老闆從櫃上取了二十四兩銀子,遞給馬老大道:“兩位若是方便,就自己出去找個館子吃些東西吧,恕我不奉陪了,早些回來,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