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應聘工作……”
“那個‘確診通知書’是怎麼一回事?”
主任剛要開口,電話鈴響了,他揚起手掌,示意吳三更停下來,然後,神情嚴肅地拿起話筒。只要與自己無關的話題,吳三更從來不做任何表示。主任的冷漠或許是對的,話筒裡不斷聽到對方聲嘶力竭的喊叫,可戚主任彷彿一根木頭,手握電話,一聲未吭。最後,正當對方叫得正歡時,主任啪的一下掛了,然後又拿起來,放在一邊,讓盲音美妙地跳躍。
“剛才說到哪了?”戚主任歪著頭問。
“噢,說到‘確診通知單’了。”吳三更提醒道。
“‘確診通知書’?”主任的十指重新回到頭髮裡,他扭曲著肩膀,雙手覆蓋了眼睛。
“他們還提到我父親,說他得了‘腦細胞壞死症’,‘確診書’上說,這種病的遺傳率非常高,所以,他們讓我做進一步的檢查,以確保……”
這時,年輕護士推門進來,將一沓檔案放在桌子上,然後伏在主任耳邊,一陣低語後,面無表情地出去了。
“對不起,吳三更同學,我現在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關於診斷書的事,放在下次討論吧。這個……合同我先收起來,你明天……對,你明天什麼時候過來?”
“下午吧。”
“下午?幾點?”
“三、四點鐘。”
“儘量早一點,我明天下午可能還有別的事,要是我不在,你跟護士說也行。”
“剛才那個護士?”
“她叫金美玲,工作號109。你先到她那裡領鑰匙,有什麼其它要求,可以直接跟她講。109號是一個稱職的護士,她會滿足你的。”戚主任把他送到門口,關門時,吳三更看到他的笑容還留在臉上。
領了鑰匙後,吳三更來到自己的住處:宿舍區8號樓,401房間。屋內已收拾妥當,簡單的幾樣木製品,一條潔淨的白床單,光亮照人的複合地板,粉刷一新的牆壁。辦公桌上,一臺嶄新的臺式電腦,護士說,這是資料庫的一個終端機,使用指定的程式設計師密碼就能登陸,另外,本地使用者可以直接訪問主伺服器,按戚主任的意思,讓他先把一個叫“spinlink3xp”的程式熟悉一下,以便於適應繁瑣的記憶刪改。接著,109號給了他一張密碼卡,並告訴他晚上七點將有一次手術,他可以透過聯網的方式觀看並提出看法,這次手術由一個名叫“章魚”的程式設計師開啟刪改程式,109又介紹說,“章魚”就是他現在的同事之一,另外兩個,一個叫“封喉”,一個叫“渾天儀”,其中,“封喉”是組長。上個月,章魚和渾天儀犯了一次錯誤,把一個女患者的記憶“原始碼”刪除了,戚主任警告他,假如下次再出現類似的失誤,就要把他貶為“實驗人”。這三個人中,章魚的水平最高,失誤最少,其它兩人的水平差不多。
“其實,我並沒有答應戚主任,一定是他搞錯了,或者,是他自以為是的人事作風?”
“據我所知,”109號說,“主任的看法就是事實,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起碼從我來的那天起。我在他身邊工作了一段日子,他除了對既成事實的準確把握之外,其它方面幾乎都可以認為是缺點。關鍵問題是,缺點誰都有,不同的是,缺點的表現方式,戚主任的缺點是非常隱蔽的,一般人難以看清,即使你發現缺點的源頭,也無法確定源頭的源頭是否也是缺點,因為每個決定都是醫院的領導下達的,作為執行者和觀察者,我們都不可能參與決議的擬定,所以,對於任何一個”決定“,我都不發表個人意見。誰會採納一個護士的意見呢?除非他是一個瘋子,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實際上,我們的工作就是”化意見為執行“,否則,換了一個上司,或是他情緒不好的時候,隨便找個什麼藉口就把我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