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叩頭,眼淚洶湧而出。“奴婢……奴婢……”
是她太天真了
她一直以為,她會有自己的自由,她秋兒就算不再做一個伺候人的奴才,也能自己養活自己
但……卻原來,不過是一場空……
她如何忘了,南喬小姐若不是看在尚書府的面子,看在十三福晉的面子,看在燕寧小姐的面子上,如何肯用“僱傭”她她既然認定南喬小姐不會給管著如意工坊的嚴寬自由,為何會放任自己這個“僱傭”的人管著吉祥
而現在呢?
她為了虛假的所謂“自由”,放棄了嚴寬的情誼。所以被南喬小姐送到了十三阿哥府上這哪裡是介紹她來做事,這分明就是將她秋兒“送還”給了十三福晉
她何曾聽說有哪個尊貴的旗人家存在“僱傭奴才”這樣一回事在尚書府多年,她明明知道的
她——她必須成為十三阿哥府上的人
現在,就算她拼死拒絕給十三阿哥做事,卻根本沒有退路
得罪了十三阿哥府,南喬小姐不會再用她,沒有人會再用她燕寧小姐不會再收留她
嚴寬……嚴寬,嚴寬他根本……
“奴婢願嫁常全管事”
秋兒拼盡力氣擠出這幾個字後,頹然伏地,任憑淚水一滴滴打在光滑的木地板上。
十三福晉彷彿沒有看見秋兒的異樣,悠然地端起晃的溫下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笑道:“這樣說來,我們府上又要辦一樁喜事了恩,婚期宜早不宜遲,就定在五月初二吧藉著是端午,也更熱鬧些”
“奴婢……全憑福晉做主……”秋兒泣不能聲。今兒已是四月十七,離五月初二,也不過半個月……
“就這樣吧。我去知會常全備禮。”十三阿哥站了起來,第一句話便做了決斷。
十三福晉也跟著站了起來,笑道:“我看秋兒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喜訊呢得,我這邊也要給她置辦嫁妝,正好讓冬兒幾個都忙起來”
說罷,兩個人並肩饒過伏地的秋兒,離開了暖廳。
暖廳很溫暖,陽光從頭頂的玻璃天窗射下來,將整個空間照的亮堂堂的。
秋兒伏在地板上,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從手掌處、從膝蓋處直浸上來,瞬間浸遍全身,通體冰冷。
她到底在折騰什麼呢?
陪嫁入阿哥府,是多少人眼紅羨慕的好事兒,但她卻拒絕了。一個奴婢,拒絕主子的安排,企圖虛無縹緲的自由,便是不忠——這個道理,她不是曾經說給粉黛聽過的,自己卻為何一直覺得自己是例外?
燕寧小姐將自己給了南喬小姐,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友誼,而不是考慮了她的心意,所以給她恩典。南喬小姐沒有強逼自己寫下身契,只不過是看在燕寧小姐的面子,相信自己不敢背叛而已……
然後,遇上了嚴寬。她明明可以幸福的……想到嚴寬昨日灰心絕望樣子,淚流滿臉的樣子,秋兒直覺得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彷彿是身子被一遍又一遍地剁爛了攪碎了,再也連拼不起……
嚴寬……
一陣風吹過,卷著一瓣薔薇花瓣灌進暖廳,飄飄忽忽地落在地板上,落在秋兒眼前。
她呆呆地盯著這一瓣花,眼中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經幹了。
聽見輕微的吱呀聲,秋兒茫然的眼神下意識地追逐著聲音而去,原來是冬兒。
“呀你怎麼真的還跪在這裡”冬兒十分驚訝地攙起秋兒,瞥見其木然的神色心中暗自吃驚,口中卻絮絮叨叨地道:“福晉跟我們說,您高興的傻了,我還不信呢,原來秋兒你真的有些呆傻了呀……想我們姐妹四人,三個都是早早嫁了人,我的兒子今年都三週了……常常說起來,就是擔心你,你一個姑娘家,做的好掌櫃我們都高興……今兒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