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突然滑落,他這笑意突然又蕩然無存,只剩下低頭看著那手機的近乎呆滯目光。
Fed清楚林銳並不知道自己打算悄悄回國,並就此退出的事情,但他清楚自己從飛機場離開並來到這裡,這整個過程,對自己而言意味著怎樣的決定和改變。他緩緩蹲下身子替林銳撿起手機,卻看到螢幕上的通話記錄被全部是已撥電話,而且是撥給仲源的,並沒有得到回應的電話。
他用力握了握手機,頓了頓,在林銳的注視下清空了通話記錄。
合上滑蓋,把手機重新放回到林銳的手中,然後重新在他面前站直了身子,卻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林銳,哪怕後者只是微微低著頭,把表情隱沒在黑暗之中。
彷彿是過了半個世紀之後,Fed終於微微舒出一口氣,努力擺出一副輕鬆的表情,說:“仲哥的事,如果你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這樣壓著,對自己不好。”
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顯得不那麼在乎一些,但一開口卻知道自己心裡的真實感覺已經完全暴露了出來。
很在乎,很痛心,甚至有些顫抖的聲音。這些都太明顯了,即使是他自己都能夠清楚地聽得出來。
立刻笑了笑,自嘲自己在林銳面前,果真什麼都藏不住。
而林銳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彷彿那裡被撥動了一般,身子明顯地顫了顫。他把頭垂得很低很低,好像有意躲避Fed的目光似的,但下一刻卻已經顫抖著伸出手,死死按住了自己的眼睛。
Fed低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覺得心裡有什麼在一霎那就決堤了。他輕輕地坐到林銳旁邊,看著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柔軟,輕輕地朝他伸出手,想要挑開他藉以藏住所有表情的劉海。
但林銳感覺到Fed的動作,手本能般更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下一刻腕子已經被人握住,立刻用力往旁邊帶。他始料不及,擋住眼睛的手被拉開,整個人也隨著那突如其來的力道朝旁邊倒過去。
Fed感覺到自己握著林銳腕子的手已經觸到了一些水漬,頓了頓,只是緊緊地把林銳往自己懷裡按。感覺到懷中人隔著衣服透過來有些溫熱的呼吸,他反而笑了笑,說:“林銳,在我面前,你還需要逞強麼?”
然而這話一出,Fed就明顯感到林銳的身子顫了顫。之後,自己的胸口開始明顯地有些溼潤。
Fed慢慢地把臉他靠了靠,伸手撫了撫他的發,反而笑了。
林銳起初只是不動聲色地埋在他胸口,後來肩頭開始慢慢地聳動起來,身子也一陣一陣地抽搐著,最後終於發出低低的嗚咽。
這是Fed頭一次見到自己面前,這樣不壓抑自己,肆意流露出悲傷的林銳。而此刻他發現自己在揪心的同時居然有些驕傲。因為,能讓他這樣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往後,應該也只有自己而已。
*****
林銳自那天之後就病了,發著39°的高燒,一天大部分時間裡都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
Fed知道他因為戒毒的事,身體比平常還要虛弱,加上現在毒癮差不多已經戒掉,但不定期地還是會有發作的可能。於是他就更徹底地坐回了全職保姆的工作,寸步不離地守在林銳身邊,由於臨時取消了回國的計劃,很多事情也擱置了下來需要處理和相應的改變。但Fed此刻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他在託人請醫生開了藥之後,就乾脆索性關了手機與世隔絕,只一心一意地照看林銳。
而在這之後,包括林銳燒退之後的調養時期,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雖然沒有什麼大喜大悲,但依舊沉默少言的樣子讓Fed一直沒有機會和他說太多話。不過Fed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林銳的關係已經慢慢地恢復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