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方在極力遊說聯邦政府,想借此勢頭直接攻佔薩南半島上的爭議地帶。不過聯邦政府因為人質在斯拉諾軍事控制區被劫持的事件,這幾天和盟友的政府吵得厲害。雖然兩邊軍方的立場相對一致,但沒有行政上的統一命令,也只能乾瞪眼。
處理完手上的所有事務,已經到了快深夜,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想著去看一眼營救計劃的具體進度。在過道上,他碰到了端著冰咖啡的凌深。
“這麼晚了還喝咖啡?”看著男人手裡的深棕色液體,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凌深點點頭,露出了一個不太像笑容的苦笑:“需要保持清醒。”
柳錫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alpha,發覺凌深的黑眼圈深重,眼睛裡也佈滿紅血絲,一看就是沒有充分休息好。其實他知道,凌深自從回來工作後,就沒有再回過家,每天就在總參部的休息室裡過夜。他也能理解凌深為什麼會這樣。從那天凌深發表的宣告來看,他能感覺到這個alpha和妻子是非常相愛的。曾經和愛人幸福生活的家現在是空蕩蕩的,妻子還不知道正在遭遇些什麼,作為丈夫,感到煎熬難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累的話就先去休息一會兒,有些細節工作讓下面的人做好,你再把關。”他雖然平日裡話很少,此時也盡力寬慰對方,“發生的事情我們改變不了,但只有保重好自己,你才能為你的妻子做更多。”
凌深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是一貫地冷靜:“明白。多謝關心,但我不累。”
柳錫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沉默片刻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營救行動的具體計劃在凌晨兩點出頭已經完成了,剩下就是等待情報人員的更精準定位,再設計特種作戰人員的具體分工和行動方式。
凌深躺在休息室的沙發床上,睜眼望著天花板。他剛剛才吃了安眠藥,還沒有明顯的效果,只能硬生生地熬過這一天中最難忍的時刻。現在只要不忙工作,沒有那些資訊、數字、影象一股腦地全部擠進他的腦子裡,他就會陷入一種無邊無際的恐懼中。
他似乎一直被命運強迫著與自己愛的人分離。
十歲的時候,oga父親陳啟臻死在異鄉,至今連屍體都沒有找回來。三十一歲的時候,alpha父親凌呈自殺,按照本人遺願,骨灰撒入了南邊的大海里。三十七歲的時候,妻子塞涅爾·艾希曼在遠赴薩南半島的途中被綁架,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從前那種悲哀又無能為力的情緒再度向他襲來,他感到自己無法把控生命中發生的一切。他身處洪流之中,就快要被淹沒。可就算命運真的想要無情地殺死他的所愛,想要奪走他的所有幸福,他也不想再屈服。至少有些事情,他還有得選。
來來回回地撫摸著自己無名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