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是我當時以為我想這麼做,但當別人告訴我什麼是解剖手術時,我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我現在真懷疑當時的決定到底對還是不對。白血病,正如縣裡的健康部門所說的那樣,是血液遺傳所致,還是另有其他原因呢?是否有什麼有毒物質呢?我能感覺得到的。就在這樣的陰雨天。他們告訴我空氣裡沒有有毒物質,飲用水裡也沒有,他們已經化驗過了。或者只是他們聲稱已經化驗過了。波納比先生,我現在十分擔心愛麗絲。她體重沒有增加,也沒什麼食慾,我帶她去做血液檢查,她的‘白細胞數量過少’——這意味著什麼呢?還有,比利在學校的時候經常頭痛,眼睛痛,還老是咳嗽。薩姆也是。”想到薩姆,她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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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3)
德克小聲地安慰著她。他感到非常、非常遺憾。他的聲音異常微弱,而這時,妮娜迫不及待地接著說:
“我只是想要公道,波納比先生。我並不是要錢,我只想為索非亞討個公道。我希望比利和愛麗絲都能得到保護,免受傷害。我希望造成愛麗絲夭折,還有其他鄰家孩子生病或死亡的那些人承認,這是他們的責任。我知道這裡一定有問題。你可以感覺到,有時候這種東西灼燒著你的眼睛和鼻孔。在後院,在許多人家的後院,都有一種噁心、古怪的黑泥滲出來,像油,卻比油要稠。我帶你去看看吧,我們家的地下室就有。在潮溼的天氣裡,那東西就從牆壁裡滲出來。打電話給市政府,秘書或其他人就說稍等一下,等著等著,電話線就斷了。親自去找他們,去市政大廳,也是就這麼一直等著。你可以等上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要是能一直活著,還可以等上許多年。在第九十九大街的學校裡,波納比先生,孩子們能嘗得出來水的味道不對勁。他們在操場上玩耍,眼睛和面板都被灼傷了。學校的旁邊有塊空地,還有個水溝,孩子們在那裡玩兒的時候都被灼傷了。比利把那些‘發燙的石頭’帶回家來——那是一種磷礦石,有棒球那麼大,朝地上一扔就像放鞭炮或是像燒木柴一樣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孩子們怎麼能玩兒這種鬼東西呢?我和校長談過。他態度很不友好,對孩子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原以為他一定會關心學校的學生們的,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對我態度粗暴,就好像我精神不正常,而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這樣一個熱心過頭了的母親。他對我說,比利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學校的管轄範圍之內,不要在水溝和空地那裡玩耍,而事實上,孩子們正在操場上玩兒的時候,那種黑色的東西都會從裂縫中冒出來。我拍了很多照片,波納比先生。還有索非亞的照片,我想讓你看看。比利?比利,過來。”
那個有些自命不凡,亞麻色頭髮的小傢伙剛才一直在客廳門口轉來轉去,這會兒才磨磨蹭蹭走過來跟波納比先生打招呼——“他是位律師,比利,非常有名望的律師。”
德克一激靈。非常有名望!
“我想讓比利轉到別的學校,但他們不同意。他們只要對一位家長讓步,就等於承認這裡確實有問題,所以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這樣一來,每個家長都想讓自己的孩子轉到一個更安全的學校去。那麼他們也許就要‘承擔責任’——學校管理處,教育委員會,還有市長。他們官官相護,能看得出他們在故意拖延,在撒謊,就像健康部那樣,但是有什麼法子呢?我們住在這兒,我們每個月的收入勉強夠支付按揭的房款和車款,如果還要支出額外的醫療費用,比方說帶愛麗絲去聖?安妮醫院做檢查而不是去他們所指定的那些個縣裡的診所,這一切加在一起,薩姆的工資就應付不過來了。如果薩姆出了什麼事,帕裡什的工廠還有醫療保險和養老金,但薩姆擔心如果我們惹麻煩的話,他們就會‘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