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開來,簡笙從書包裡翻出公交卡。
許洲天沒有公交卡這東西,剛準備從兜裡掏零錢,看見簡笙往機器上打了兩下,她漂亮的臉回頭,“我幫你付了。”
週六早晨,公交車上人不多不少。
不過座位只剩下一兩個,簡笙得到一個位置坐下,許洲天站在她座位旁。
車緩緩往前開著,離三中校園越來越近。
簡笙走神間,感覺到吹進來的風過大,頭髮被吹亂,她抬手想將窗戶關上。
卻發現這個窗戶不靈活了,使不上勁。
一隻手臂伸過來,用力一拉,成功幫她將窗戶關上。
簡笙抬頭,忽瞥見許洲天右臂的傷疤。
才想起來,他右臂燒傷過……
結的痂到現在也沒完全脫落,還能看見一些痕跡。
“許洲天。”她出聲。
“嗯?”
“不然真的算了吧,我,我忘記你手臂受過傷了。”簡笙懷裡抱著書包。
“我是燒到了肉,又沒傷到骨頭,這有什麼關係。”許洲天道。
簡笙還想說什麼,他傾身,盯住簡笙的雙眼,似乎寸步不讓,“說過了。”
“反悔沒用。”
三中有一半是住宿生,所以週末校門也開著,學生可自由出入。
簡笙和許洲天在保安大叔那裡都混過眼熟,兩人進校門時,他沒多問什麼。
比起平日,週末的三中校園幽靜空蕩,來往的人不多,不過在籃球場裡打球的男生不少。
最近的兩個許洲天都沒帶簡笙進去。
兩人繞了些路,找到一個看起來有些荒廢破舊,但空無一人的籃球場。
許洲天將籃球往地上拍了兩下,接回手裡,湊近簡笙,“現在就開始,還是我們先聊會兒天?”
四周空寂,樹梢在熱風下輕晃。
簡笙指節捏得泛白,“現在開始吧。”
“好。”許洲天應。
“嘭”地一聲,手裡的籃球砸到地面,彈回他手上。
他轉過身,去到了籃球架前。
陽光探出雲層,肆意撒下,在頭頂打了一道光束。
也彷彿從許洲天身上射過。
簡笙站在原地,看著許洲天抬手一扔,籃球準確無誤掉進了籃筐裡。
“一個。”他懶懶道。
走過去將掉落地面的籃球拍回手上,又對著籃筐扔去,“兩個。”
撿回籃球,再次抬手一扔,“三個。”
又隨手一扔,四個。
五個、六個、七個、八個……
十二個、十三個
……
二十個。
籃球場右側種著一排茂盛的白楊,投下大片陰影,這裡還有個石臺子,不高不矮。
上面多了一杯沒喝完的豆漿。
陽光變盛,簡笙站在樹蔭下躲太陽。
脊背直,將雙肩的帶子用力摳著,目光呆呆地望著對面。
許洲天已經投進二十幾個球。
他神色認真,又帶著散漫的痞,扔球的姿勢乾淨利落,同時精準熟練。
簡笙心裡越來越沒底。
思緒也亂了。
“三十六了啊。”在扔完第三十六個球時,許洲天轉頭,朝簡笙彙報。
他鼻翼多出一層細密的汗,側臉輪廓凌厲冷硬,視線投回前方,抬手一扔。
球再次穩穩掉進籃筐。
簡笙唇張了張。
許洲天小跑過去撿回籃球,抬手抹了下汗,再次將球丟擲去。
暗紅色的圓球劃過半空,輕蹭過籃板,“哐”地一聲,掉進籃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