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易霆這幾日本來已有回暖跡象,但今天驟然間又恢復了寡言少語的模樣,而且比以往更甚。出奇的沉默,幾乎從頭到尾都沒說話,默默吃飯,默默看著江綠汀,默默聽她說話。
結賬的時候,服務員送來賬單,江綠汀一看數目實打實地嚇了一跳。心疼倒是不會,只是驚訝。
她低頭從手包裡拿出錢夾,剛剛抽出銀行卡,就聽見對面的霍易霆在說零錢不用找了。她一抬頭便看見服務員手裡拿著一疊現鈔。
“這怎麼行,該我請客的。”江綠汀無論如何不肯答應,急忙把卡遞給服務員,讓她把錢還給霍易霆。
霍易霆握住了她的手腕,說了句下次你請。然後便起身走出了包廂。
江綠汀看得出來他有心事,眸光深沉,眉頭亦不舒展。和下午送她回來的時候,神情很不一樣。
車子開到燕子塢的巷口。江綠汀下了車,道謝之後和他再見,之後又補了一句:“晚上走高速,車子開慢點。”
霍易霆本來已經啟動車子,臨時踩了一下剎車,又偏過頭,透過車窗看著江綠汀揮手對他輕笑,梨渦淺淺。
他心念一動,手放到車把手,打算推門下來,但轉念一想,卻又放回到方向盤,駕車離開。
有些事,就像釣魚一樣,需要靜靜的等待時機。太早會驚動魚,太遲會徒勞無功。
江綠汀回到家,葉惠馬上很興奮的問她相親的結果。
江綠汀如實告知。
葉惠一聽是傅明琮,臉上笑容頓時全消。“怎麼是他?”
“他說想要重新開始。”
“我堅決不同意。”葉惠直接打斷了江綠汀的話。“你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你,你現在二十六歲,拖不起,也賭不起。不可能的事,就不要耗費時間。”
“我知道。”
“你答應我,不要和他再來往。”
江綠汀點頭答應,上了樓。洗過澡,她開啟電腦。對著千山萬水的文件,心裡更是複雜難言。
她悄然上了屋頂,看著斜對面的邵家白樓。頂樓上黑幽幽的沒有光,她坐在夜色中,望著對面的那一扇窗戶。
她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傅明琮的時候,是在九月,秋光清爽明靜。
預備鈴敲響了,班主任高景星像是踏著鼓點一樣準時走進了教室,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本來不甚安靜的辦公室,突然靜的一絲絲聲響都沒有,彷彿每個人的呼吸,都驟停了一下。
江綠汀心裡咚的一下輕跳。
七高人才濟濟,大家的壓力也很大,每個人都在拼命的學習,無暇顧及其他。女生們還好,男生不修邊幅的簡直比比皆是。鬍子渣和眼屎在他們臉上出現並不算是新鮮,抓緊下課十分鐘,趴在桌子睡出口水發出鼾聲的情況,女生們也見慣不驚。
而站在高景星身邊的傅明琮,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衣,袖口整整齊齊的挽起來,露出右手腕上一塊藍色手錶。午後陽光從窗戶間斜進來,剛好照到錶盤上,光閃閃的異常漂亮。
他最出眾的地方並不在於他的清俊好看,而在於挺拔軒昂的氣質,挺直的脊樑,微微仰著的下頜。班裡的男生大多是苦大仇深,頭懸梁錐刺股的形象,而傅明琮身上彷彿散發著清風朗月的光。
“這是新轉來的同學傅明琮。”
高景星簡單地介紹之後,安排他坐在江綠汀的身邊。
當時,她還未意識到他是誰,直到放學回家,驚詫地發現傅明琮和她同路,而且走進了邵家白樓,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鄰居們口中所說的,邵慶勉的外甥。
她說不清是那一天開始喜歡上他。
高三那年夏天,連著下了三天大雨,巷口的小河因為暴雨漲了不少水,巷子裡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