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人是你吧!”不待瑛寧囂張完畢,獨眼龍那獨特慵懶好聽的音色滲著危險,反譏她一句。
“鞏哥哥。”瑛寧花容失色。哇—!他走路沒聲音的啊?亂可怕的。
“如果你是來上課的,走錯路了。”他的家不需要她來翻雲覆雨。
“才不是呢,人家聽說箏姐姐眼睛受傷,特地來探病的。”她在對待獨眼龍的時候又是另一副嘴臉。
“夠了!我想你也來了好一會,探病時間結束,我不留你。”他的表情一如聲音,一種沒有溫度的森冷,叫人忍不住牙酸。
“人家不要啦!”她還想胡攪蠻纏。
“滾!”獨眼龍之不同於花花公子型的石勒,是他從不輕易留情,只要他對你沒興趣,是不會製造一些遐思給任何一個女人。
是以,對瑛寧,他一直是不假辭色的。
她大小姐腳蹬三吋高跟鞋,在他犀利如刀的眼神下又不敢發大小姐脾氣,又氣不過,只好跺地板出氣,旋風般走掉了。
“晏嫂,吩咐下去,以後不準那女人再上門,我要再在歐園看到她,誰的飯碗就砸了。”女人的愛情有時候根本是片盲目的海,在沒被嫉妒淹死自己之前已經先害了別人,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
“我知道了。”晏嫂不禁佩服起他細膩的心思,瞧他把任箏保護得滴水不漏,任誰都看得出他對她用情之深吶。
遣退晏嫂,獨眼龍牽住任箏修長的手。“別把不相干人的話放在心上,不值得鑽牛角尖的。”
“是嗎?”任箏嘴上不說,心中卻幽幽一嘆。
她發現自己和以前那個任箏愈來愈遠了,以前那個樂天派的任箏似乎隨著她的眼睛一起埋葬了,現在的她敏感多愁,動不動就是傷春悲秋,她討厭現在這個她,她討厭自己……討厭。
“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公司,怎麼回來了?”她打起精神。
“我想你。”當他埋於成堆的檔案和所有的決策裡,心裡始終懸掛著任箏,他連續嘗試逼著自已正視駭人的工作量,仍排除不去想見她的渴望。
於是,今天他在眾目睽睽下放棄一半的演講驅車回來,只為她。
任箏大為感動。“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是不是失明後所有的感覺都會變得更靈敏,每當大大的屋子剩她一人時,她寂寞得連落葉飄地的窸窣聲、時鐘的滴答聲,甚至更細微的騷動都聽得分明,但對行動力掛零的她,那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多少日子之前,她還可以看見每一件事物的模樣不是嗎?!造物弄人,莫甚於此!
如果她天生就瞎了眼,或者心中的不甘願能降到最低限度,因為對於從沒見過的天光月影、七彩霓虹,她無從想像,偏偏她不是,那驟然陷入無邊黑暗的恐懼又有誰能明白!
她不想讓那種無名恐懼吞噬自己。不想呵——
“看來我蹺班是蹺對了,沒想到可以聽見你的真心話。”獨眼龍直視任箏那依舊明媚卻失去神采的大眼,輕輕擁她人懷。“我要再聽一次,以便確定不是飛車後耳嗚產生的錯覺。”
“你……飛車。”任箏仰起頭,失去焦距的眼定定鎖在他下巴。
“我希望早點看見你喏。”他把臉埋進她的髮絲裡,安靜的汲取屬於她的味道,彷彿這樣便能安撫他過多失去的睡眠和龐大工作形成的壓力。
“太危險了。”
“我們不談這個,今天天氣好得不得了,我帶你出去走走,我們很久沒去那家小吃攤光顧了,再去一趟吧。”
“好。”她被獨眼龍喜悅的聲音誘惑了,臉上揚起數日來唯一的笑靨。
從格鞏村出來,阿輝不輕不重的嘆息隨著風鑽進任箏的耳:“老天爺真不長眼,可惜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