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天擎刀在手。利刃的寒芒把一路金寒窗迫到了河邊,金寒窗踩著發軟的河岸,失聲道:“你們?不會吧?啊?會嗎?”
兩個殺手衝了上來。
陸無歸與高行天一左一右侵進。
金寒窗俯身,探手。
糟糕,傘竟不在。
錦瑟傘先前被撇在篝火旁邊,他竟一直忘了未取。
某人總是在下雨的時候才記起要帶傘。
金寒窗就是常常如此的苦惱。
這下完蛋了。
陸無歸與高行天速度驟升。
他們先前的一侵很慢,像是怕打草驚蛇的樣子。此際急速一掠,才見了真功夫。這掠速快到金寒窗心頭剛浮起一縷苦惱,兩人就已經和金寒窗擦身而過!
金寒窗扭頭回顧,耳邊已響起一聲悶哼。
唉唉?竟不是對我動手,那卻是斬誰?
陸無歸一劍刺入柔軟的河岸。
悶哼就來自這柔軟的河岸。
河岸竟動了。
短劍刺入的土壤表皮一陣翻動,鬆動的土表拉出一道直線湧向河溪,那情形彷彿有一條巨大蚯蚓在地下急速攢動。
金寒窗沒有看見陸無歸的出劍,他回頭時,陸無歸已經刺傷了地底人。
地下之人雖然受創,仍迅速攢動而走。
一回頭的金寒窗看到的是躍在半空的高行天。
“噗通”一聲!
高行天人刀合一紮入水中。
地下蚯蚓著了陸無歸一劍,逃竄入河。高行天入水緊追不捨。
這隻蚯蚓很可能聽到了陸、高二人的秘密,這是一隻要帶著秘密遁走的蚯蚓。
陸無歸的表情並不焦灼,他反而帶著幾分期待。
他相信高行天一定能夠得手,定能追得上受傷蚯蚓。高行天的水性極好,入了溪就和一隻魚沒有什麼差別。
問題是,高行天解決掉麻煩,要花多長時間,要出幾刀?
在水中,高行天的刀法又怎樣發揮?
是夜,遠處水面光影與漆黑同存。即使水下見了血,也分辨不出顏色。
金寒窗驚問:“敵人?”
陸無歸審慎答道:“敵人!”
金寒窗疑道:“蟻窩周邊都有巡視的螞蟻,這裡也還沒出蟻窩的地界吧,怎麼就撞上敵人。”
陸無歸望著河水,沉聲道:“有身手高超的,不怕死的,躲過邊哨暗樁也不是沒有可能。”
金寒窗還欲再問,河水“嘩啦”一響,一物自水中丟擲,正摔在金寒窗、陸無歸腳下,那東西骨碌了幾圈停下,卻是一顆首級!
金寒窗向後連退了幾步,溼滑的首級仍在汩汩的湧血。
高行天在河邊現身,穩步而行。
月光融進他溼透的衣裳,襟末下淌的溪水像是點點星隕離光。他腳踩河中淤泥,但步履穩如泰山。殺手的神情也是一樣,出手之後無悲無喜,姿儀就像月下之虎泛溪而遊,有著一種超然的威嚴。
金寒窗看到此時的高行天,才瞭解一個超卓的殺手是如何可怕。
這是一種近似於美的壓迫感,讓人無從抵禦。
“小六,是那的人,能辯得出嗎?”高行天已經上了岸。
陸無歸蹲下檢視首級,喃喃道:“脖際有六道暗紋,無疑是千秋幫地坤堂的精英斥候!”
“千秋幫?哼,竟敢追到這裡!幾年前先是殺了他們副幫主齊萬恩,這次復出卻是他們幫主婁冬青死在我手上。”高行天推斷道:“首領一死,幫眾大亂,據說千秋幫已立下幫規,誰殺了我就可以繼承幫主之位,果然急著來湊熱鬧。”
陸無歸道:“此人能潛伏進來,必是依仗極為厲害的後援,如此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