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起的話,便由這孩子的父親,舉著自家的嗩吶,站在畔上吹上兩聲。
按照一位民俗學家的考究,陝北人的一生,三次與嗩吶結緣,一次是過滿月,一次是結婚,一次是抬埋上山。嗩吶那高亢的悽厲的輝煌的哭音,將三次在窯院裡響起。三次吹奏,其實都是一個主題:我已生,我已死,我將婚將嫁,並添丁加口;我用這富有穿透力的嗩吶聲向這個麻木的世界宣告我的已經存在和曾經存在,張揚我的自我;我用這高亢的音律擴張我的渺小,從而不至於被這單調的背景吞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三次吹奏其實是對惡劣的自然環境的三次抗議和威脅,人類在這宗教般的旋律中得到陶醉,從而繼續邁著艱難的步子向前走去。
一班嗩吶手,站在楊家窯院的畔上,對著吳兒堡川道,對著那條南達膚施城北達北草地的官道,對著眼前一山放過一山攔的擁擁擠擠的群山,運足氣力,鼓出腮幫,猛烈地吹奏起來。他們擦得明光鋥亮的銅嗩吶,在初冬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嗩吶把手上的紅纓纓,像火苗兒一樣在胸前蕩漾。也許是因為剛才喝了兩口開場酒的緣故,也許是因為現在太用力的緣故,血往頭上湧,他們每人的臉色,都像豬肝一樣,像成熟了的杜梨果一樣,成了醬紫色,並且沁著汗珠。
嗩吶聲在滿川道里迴蕩,嗩吶聲在浮山上迴蕩,嗩吶聲在這家三孔土窯的四周迴蕩。在這無處不傳無疆不屆的嗩吶聲中,蕎麥抱著她的孩子,由楊老太太領著,挨著桌子,向前來賀滿月的人回謝;而鄉親們,也同樣報以吉祥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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