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冒火的看著正拿著毛筆,一邊讀《黃帝內經》,一邊在一本冊子上寫字的人。
或許他帶著兩簇怒濤的黑眸太過灼烈,原本靜靜讀書的左瀠瀠也感受到這兩道深沉的目光,頭一抬,視線就對上了躺臥在床上的男人。
她粲然一笑,“總算醒了。”將毛筆放至硯臺,起身走到他身邊,可才剛伸手,他的右手肘就抬高。
“別碰我!”
她收回手,聳聳肩,“無所謂啦,反正該看、該摸的,我都看了也摸了,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大個兒的男人還會害羞啊!”
“什麼?害羞?”他咬牙,這兩個字從來沒有出現在他二十二歲的生命裡過!
她促狹地眨眼,“難道不是?要不,不是隻有女人怕被摸嗎?還是你身上有什麼金銀珠寶,所以碰不得?”
“左瀠瀠!”他怒聲咆哮。
“哇——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她雙手合十,好訝異也好驚喜的模樣,“可見你腦子也不差,那我想,你應該很高興我把你的瘋狂病治得差不多了,至少鬼吼鬼叫的長度已經濃縮成‘左瀠瀠’這三個字而已。”
阿史那鷹惡狠狠的瞪著她,已經氣到無力吼人,尤其這小不點一直笑嘻嘻的,好像他的怒火不僅沒有激怒她,還逗樂了她!
“不說了?”她一臉讚賞的直點頭,“這樣好,不然,萬一你的嗓子喊啞了,我還得準備喉嚨損傷的藥供你服用,更累。”
“你!”這一次,是氣得語塞。
“瀠瀠,吃飯了。”房外傳來陶家妍的聲音。
“好,醫婆婆,我馬上來。”她朝房門走,但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過身,“你發燒昏迷了五天,都只有喝藥,要吃點東西嗎?我幫你端進來?”
經她這一提,阿史那鷹才發覺自己的肚子還真的餓了,而且,胸口及腳的傷雖然還會痛,但已經不若第一天那麼劇烈。
見他悶不吭聲,她聳肩,“不吃?那我走了。”
他硬是要自己不準出聲,可她還真的走了?該死!但他身為尊貴的西突厥二皇子,要他開口向她要飯,他寧願餓肚子!
天色漸暗,在山上,天黑得快,但星月似乎也特別亮,房內雖未點燈,但月光如皎。
從阿史那鷹躺臥的堅硬木板看出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被方形木窗框起來的璀璨星空,似乎垂手就可摘取下星子。
夜風微涼,身上蓋了薄被的他只覺得舒適,寧靜的宜人氛圍圍繞著他。
他深吸口氣,想要坐起來,但胸口仍然太痛,他只好繼續臥床。
空氣中驀地飄過飯菜香,還有濃濃的藥味,使他的肚子愈叫愈大聲。
半晌,腳步聲陡起。
他冷眼看著左瀠瀠雙手託著一隻大盤子走進來,小心的放到已沒什麼位置的木桌上後,點燃桌上的燭臺,瞬間,室內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燭光下。
拿著托盤走到床邊,不顧這個英俊男人還臭著一張臉,她好脾氣的說:“吃吧,簡單的飯菜。”
的確很簡單,一碗飯,三碟小菜,一碗菜湯,而且全是“菜”,沒魚沒肉!但與其晚一會兒被她聽到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他願意屈就。
深吸口氣,他撐起身子,但胸口的疼痛迅速讓他白了臉,可或許不想讓她有嘲笑他的機會,這回他死命忍住腳下劇烈但仍讓他痛到不行的感覺,終於成功的做了起來。
“你從不開口請人幫忙?”左瀠瀠知道他的傷口會有多痛,本以為他會開口請她幫忙,但這個男人顯然頑固又自傲。
阿史那鷹沒理她,只是漠然的拿走她手上的托盤,放在大腿上。
“要不要我拿被子或枕頭放在你的背後,這樣比較舒服?”
她好心的問,他卻不領情,寧願忍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