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夾雜著冷冷的冰渣子砸在手上臉上。
“果然下雪了。”他喃喃自語。
“父親,快些進去吧。”韓元朝提醒道,一面將傘放低,擋住勁風。
從冰冷的室外走進室內,撲面的溫暖讓韓昌再次寒戰。韓元朝已經收了傘,接過小廝遞上的茶湯捧來,韓昌一口喝乾身子才從裡到外都暖和起來,他舒暢的吐口氣。
雖然很焦急,但韓元朝還是伺候父親洗漱更換衣裳。等收拾完出來,几案上的飯菜也擺好了。
因為早晨要覲見,怕君前失儀沒怎麼吃飯,結果遇上這事,午飯在馮林家自然也顧不得吃,出了馮林家又趕到皇宮,皇帝可沒有留他吃晚飯,此時此刻,韓昌覺得真是餓了。
但看著飯菜,偏又沒有胃口吃,便飲了口酒,略吃了幾口菜。
“父親,到底出什麼事了?”韓元朝這才問道。
原本說是覲見短則一刻鐘,長也不過一個時辰,而且按照大家的猜測,韓昌就是屬於短的哪一類,卻沒想到這一去就足足半日長,還前後三次入宮面聖。
韓昌嘆口氣,放下碗筷看著兒子。
“元朝,出的事,不算大事,而是可笑的和可悲的事。”他說道。
可笑,可悲?
韓元朝看著父親。
“他們說是馮中丞出事了?”他問道。
“馮中丞的事,跟我們的事是一回事。”韓昌說道,“我猜對了,這個程娘子,就是那個娘子,我今日在宮裡見到她了。”
韓元朝一怔,旋即明白了。
“父親。”他神情也有些複雜,父親對那個娘子感激不盡,當初在太平居聽到那個婢女說不是的話,他心裡真是鬆口氣,只沒想到……
父親在宮裡與這娘子相見,如果是沒有他去太平居辭股份的那件事的話,可以說很歡喜,但偏偏辭股份在前,而且還是當著這娘子的面辭的,父親這心裡該是怎麼樣的……悲喜交加啊。
“父親,是孩兒不孝,讓父親您受苦了。”
韓元朝推開几案,俯身施禮說道。
“孩兒明日就去程娘子面前賠罪。”
聽他這樣說,韓昌笑了。
“我也給那娘子說了這句話,你猜她怎麼說?”他說道。
韓元朝抬頭看他,遲疑沒有說話。
“她說你沒有把她當惡人。”韓昌說道,“所以不用賠罪。”
韓元朝坐直身子,面色變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她,倒是明白自己……
室內一陣沉默,燈花爆結。
“不是賠罪,也該是去道謝的。”韓元朝最終說道,抬起頭視線清明坦然。
韓昌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一絲讚歎。
道不同不相為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選擇,雖然做出抉擇很難,但還是要選擇的。
“哦對了,她說,你對她有大恩。”韓昌想到什麼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對她有恩?”韓元朝皺眉,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就算得了太平居的股份,也始終只是她的婢女與我相見,我這幾年幾乎沒有離開肅州,除了親朋往來,就只有來京城…她是江州人士…她是神醫…神醫!她姓程!”
說道這裡他恍然坐直了身子。
“父親,是她!”他喊道,“是姑母的救命恩人!”
姑母!
韓昌一怔,旋即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原來是她。”他連連說道,說到這裡又抬手相捶搖頭嘆氣,“哎呀,哎呀,那她何止是我的恩人,還是你姑母的,一家兩親都得其助,這,這這……”
說到這裡一停。
“不對啊,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