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施刑的家人一聲聲的咒罵和責罰後,他出師了。
但他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灰灰暗暗的,不再有快樂的光彩和期冀,伊耳迷成熟了,他變得很安靜,我該感到高興的,但我卻突然強烈的懷念起他甜甜的叫我爸爸的時候。
時光冉冉,我的長子六歲了。
關於殺手的基本訓練也接近了尾聲,他表現的超乎我想象的好,已經可以接受下一階段的訓練了──訓練內容是:殺人。
我第一次帶他出了任務,這也是每個揍敵客家的小孩在六歲時該嘗試的──見血,伊耳迷在先前的訓練都十分出色,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失算了,伊耳迷的確十分出色、六歲就能使用肢屈和入影等高等暗殺術,但他有著太過柔軟的心──而這是殺手絕對不該擁有的東西……我早該知道的,伊耳迷不該由基裘親自帶大,她竟然把我的長子養成了溫柔而又逆來順受的溫吞個性。
我命令我的伊耳迷殺掉一個抱著嬰兒的女性,伊耳迷心軟了,他付出的代價幾乎是生命。
──在伊耳迷轉過身對我求情時,那個女性拿出暗藏的匕首捅了他左胸一個透心涼,我沒有阻止,因為我知道,揍敵客家的孩子心臟都在右邊。
然後我在伊耳迷面前腰斬了那個女人,拖過她的身體指給我的長子看看:這就是你心軟的結果!
伊耳迷沒來得及看,他昏過去了,我很生氣,後來不顧他還需臥床的孱弱身體硬是關他了半年禁閉,出來之後,他更沉默了。
我一次次的帶他出任務,也一次次的黑著臉的把他帶回來,我的長子太心軟了,他是最有天賦也是最沒天賦的人,只要他能把觀念扭轉過來,他會再度成為我的驕傲,我是如此的相信著……
三十八歲的這一年,我的次子出生,我為他取名為靡稽,他的資質十分平庸,完全無法和伊耳迷相提並論,我感到有些失望,但更大程度的將期望放在伊耳迷身上。
小孩子都是愛吃醋的吧?至少我看到伊耳迷在我抱起靡稽時露出了久違的羨慕眼神。
羨慕吧,然後為了挽回我們的關愛而表現更好吧──我如此期待著,然後連繫了基裘和其它對二兒子並不太感興趣的家人們,我們聯合起來演了一齣戲,伊耳迷的表現也確實變好了──至少他終於願意殺人,不過物件只限於那些長相兇惡而且十惡不赦的人,他還是不願意殺婦女孩童。
沒關係,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我樂觀的想著,但在表面上,我更是漠視著他,甚至不再像以往一樣不放心伊耳迷獨自出任務的陪同前往。
伊耳迷已經很能殺人了呢……我感到相當欣慰,他身上帶的傷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有個好殺手的架勢了,我期待我的長男成為真正一個出色殺手的一天。
伊耳迷八歲生日的前兩個月,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於是向妖獸界的珍獸販賣人訂購了一隻十分威猛的白色看門犬,牠的身高將近四尺,巨大勇猛而且忠心耿耿、絕對服從命令,牠足夠強、也有相當的能力保護自己,殺手的寵物就該是這樣。
我數著日子微笑度過每一天,之前的冷淡完全是為了看到越來越努力的大兒子驚訝的表情,我希望他明白,老爸還是重視他的,但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
伊耳迷八歲的前一個月,十三號的黑色星期五,結束了任務的他抱回了一隻小狗。
灰溜溜又東少一塊西缺一角的癩痢面板、膽怯羞赧的琥珀色大眼睛、嬌怯怯又有氣無力的弱小叫聲、只會撒嬌般的搖擺連樹枝都打不斷的柔軟尾巴──這是令我驕傲的長子所選擇的寵物?
我很失望,相當的,非常失望,但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不置可否的默許了他飼養這支柔弱的生物。
基裘後來問我要為我買的白色看門犬取什麼名字,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