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殺手.妓女
英雄都是寂寞的。
一日有江南魔鬼教父之稱的莊歌在大街上閒逛,忽見四處張燈結綵,紅燈籠,紅春聯,家家掌紅燈,大人小孩全都穿上了喜氣洋洋的新衣。有幾個頑皮的孩童拎著煙火互相追逐,嘴裡嚷叫著:“紅蘿蔔,咪咪甜,眼看眼看就過年……”
這童稚的聲音打在心砍上,象一根槌子一般。莊歌摸了摸雜亂的大鬍子,一臉寞落,自言自語道:“又過年了?”
沒來由的一股強烈的孤獨感直襲上心頭來。江湖人稱“魔鬼教父”的冷血殺手莊歌也會有感到寂寞的這一天。
腳步凌亂濛濛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魔鬼教父抬頭一望,居然來到了怡紅院。他問自己:“你不是發誓再不踏此地一步嗎?”
一段酸楚的往事如潮水般呈了上來。當魔鬼教父還是魔鬼娃娃的時候,有一個叫做小絮的丫頭總跟在他屁股後頭,追著鬧著要做他的小媳婦。
那銀絲般的叫聲依稀還蕩在耳邊。往事不堪回首啊。想當年那個黃毛小丫頭的小絮如今已成了聞名暇耳的怡紅院之名伶了。而他,莊歌,則成了從此草菅人命只認錢不認人的江湖殺手。他仰天大笑。
莊歌抹了一抹突然掉在臉上的冷冰冰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已飛起了雪花。
月光流,月影愁。慘白的月光灑在這皚皚冰雪的地上,愈發荒涼了。
莊歌蜷曲著身體蹲在燈影交錯的怡紅院門外,他臥在冷冷的地上,竟就這樣睡著了。
恍忽間,他作了一個夢,小絮輕輕推門走了出來,拿了件羊毛襖極輕柔的披在他的身上,嘴裡含著甜美的笑。她的手曖曖的。睡夢中的莊歌情不自禁一把想抓住她,卻撲了個空。
忽只聽得一聲嬌喝:“哪家叫花子大年三十的怎麼死在這家妓院門口?”
莊歌揉揉蒙朧的眼舉目望去,一身紅衣的女子,劍眉,大眼,神然炯炯,剛毅著透出一股未經汙染的天真氣息。只見她正把一張好奇的臉往自己湊過來?莊歌向牆角節節後退,他不習慣在人前洩漏情緒,他向牆角縮得更緊。
“你是誰?”他拿眼睛望她,很不習慣這樣的眼睛,這樣的陌生人的靠近。
小姑娘挺挺胸脯,攏攏衣袖,再攏攏頭髮,擺了個自以為非常有型的姿勢,清清嗓子,聲如黃蔦出谷,她說:“我啊,我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愛,鬼見鬼愁,擁有沉魚落雁,閉月閒花之貌的江湖俠女——白小獸是也!”
可是莊歌臉上一臉漠然,一點變化都沒有。好象跟他沒有關係,於是他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埋下頭繼續睡他的覺。
那白小獸竟一點也不在乎這樣的打擊,她一副熱腸古道的樣子,滿臉的慈悲為懷。溫柔地自腰間掏出一隻饅頭輕輕伸到莊歌面前,還呼呼冒熱氣兒呢。
莊歌抬頭看看她,“幹嘛?”他迷惑不解。
“拿去吃吧!”她大方的說。
莊歌低下頭看看自己一身濫褸的衣裳。趕情這丫頭把他當成乞丐了!愣了半會兒,他還是伸出手接了過來,熱熱的溫度從手中慢慢的傳遞增到手心。
他再仰仰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已經停了。有種久違了的感動流露在他撒滿了雪的臉上。鬍子,眉毛上撒滿了雪渣子。
“小乞丐!你想不想逛妓院?”白小獸指著花紅柳綠的怡紅院問。
“小乞丐?”莊歌塞了滿饅頭的嘴張得跟山洞般有山有水。白小獸笑著,“看你,一聽說嫖妓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她由不得莊歌面有為難色,連拖帶拉幾乎是拽著將人強拉進了煙花柳枝胡亂飄蕩怡紅院。
好個金碧輝煌張燈結綵滿園春色的怡紅院啊。莊歌嚥了咽口水,滿室的花香四溢,人影交錯,人人笑談風聲把酒言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