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綱的孫女,果然是一樣的潑皮。不過她這話倒是沒有說錯,若不是自己一時起意,這姑娘還是戴金掛玉的貴女呢,哪裡用得著日日與那些皮猴子混在一起。
“縱是如此,這個虧欠,從你和老九一起打太子的時候,朕就已經還清了。”康熙爺說著,突然加重了語氣。
清雅一愣,原來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了,居然有沒有懲罰他們,這是為何?她可不信皇上是為了彌補什麼虧欠。
當下心念一轉,笑道:“皇上這就錯了,臣女與九阿哥見皇上心憂太子,又怕貿然插手其事,太子爺會無法理解您一片良苦用心,便想出了此招,為您分憂。現如今,臣女瞧著您與太子父慈子孝,真是大清之福,萬民之幸。”
康熙爺拿起案上的書朝著跪在地上的清雅一扔,笑道:“潑猴!照你這麼說,你打了太子,朕還要給你獎勵不成。起來吧,還有什麼歪理,一併說來聽聽吧。”
清雅站起身來,清口說道:“臣女年歲漸長,這介德怕是不能久存於世。且自從瑪法仙逝,臣女夜不能寐,日日恨不得飲那葛爾丹之血,啖其肉,臣女此生唯此一次機會為瑪法報仇,還請皇上恩准。此後,這世上再無良將介德,只有貴女清雅。”
“你倒是個孝順的”,康熙爺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罷了,你就死在葛爾丹戰場上吧。”
皇上這是答應了?難怪世人都說康熙爺最講究孝悌了,且不管他是真孝假孝,準了就行。
“臣佟佳·介德謝主隆恩!”清雅說著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正準備退出去,就聽見康熙爺悠悠的說道:“你的模樣,像極了寶珠。脾性倒是不像,她溫和又心軟,不像你,又狠又倔。”
清雅全身一僵,這是什麼意思?寶珠可不是她額孃的名諱?照說皇上與她額娘唯一的交集應該是十三阿哥生母敏嬪才對,怎麼聽皇上這話,兩人竟是十分熟絡的。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在佟府裡關於她和介福身世的流言。
她艱難的轉了轉頭,瞄了站在桌子後面的康熙爺一眼。只見他正靜靜地望著側面牆上掛的一副寒梅圖,眼神充滿了懷念,適才那威嚴的氣勢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男人罷了。
像是感覺到了清雅僵硬的視線,康熙爺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杵在這裡幹什麼,等著和朕一起用晚膳麼?”
剛才的那股子平和,竟像是錯覺一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清雅一聽,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或許皇上,曾經也有過求而不得的遺憾罷。
清雅搖了搖頭,朝宮外走去。雖然家裡人那邊,已經交由富察嫂嫂去應對。到時候再戰場上地遁後接應她回京的人也都已經安排好了。可是畢竟是上戰場,要準備的事情還很多。
先去乾清門那尋了哥哥補熙,領了老早就準備好的軍服。雖說可以出征,但是皇上並沒有明確她是個什麼身份,隸屬於哪一營。她便自作主張的當作自己是皇上的親衛兵好了,反正她是上三旗,原本就是皇上的親兵。
再去了那熱鬧的集市。說起來也是奇怪的,自打她穿越到大清之後,上街的機會那是屈指可數。唯一的那次,還與九阿哥一起狼狽的被人綁架了。
才剛走到街市上,就遠遠地看到了那氣派的唐雲閣,她聽九阿哥說過的,這便是他與那鈕鈷祿氏一起開的繡莊吧。
宮裡的訊息是傳得最快的,想來剛剛她在乾清宮跪請出徵的事情都已經傳到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耳朵裡了吧。
她原本想著早些告訴他們的,可是她怕,提前說了,就沒有辦法輕易告別了。畢竟這是她最後一次以好兄弟的身份和他們見面了。
以後再見,她便已是一家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