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一會兒我帶你去我家洗,總沒有人看你了,行不?反正你這衣服,也要找地方晾乾。”
蘋煙帶著少年向家中走去,卻正遇上她婆婆尋出來。那婆子上來就是一個耳光:“你這饞嘴懶賤的東西,打個水打這樣久?又死到哪裡和野男人調笑去了?欺負我揍不動你?等你男人大了,看不讓他打斷你腿!”
蘋煙捂著臉,眼中含淚,快步就往家走,這對她已是家常便飯。倒是後面少年喊起來:“你休要打她,她是幫我洗衣來著!”
“啊?果然是尋了野漢子了?看人家還穿得富貴,腿就走不動道了,不定給了你幾個銅錢,就賣與別人了,怎地就生得這般下賤,我家是造了什麼孽……”
“你……你……”蘋煙捱打並不流淚,這段話卻氣得她渾氣發抖,“你打死我好了,卻不要這麼憑空糟賤人!”
少年口瞪目呆站在那裡,他哪聽過市井鄉間的罵人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那婆子又對了他來罵道:“你還跟著我們家媳婦做什麼?好不要臉!想女人就去煙花巷,卻跑來這裡勾搭良家女子……”
她抓過蘋煙手中的溼衣服,狠狠向地上一摜,“連衣裳都幫人洗了啊,你這個倒貼貨……”又使了尖指甲狠狠地掐這少女。
“夠了!”那少年大喊一聲,把那婆子嚇了一跳,“她不是你女兒吧?難道是你買的丫頭?”
“呸,這是我家兒媳婦!我教訓她,你還心痛了是不是?你……”婆子緩過神來,一大堆汙話又潑了出來。
少年皺皺眉,他反正也不熟硯梓郡的口音,看對方咿裡哇啦的一堆反正知道沒好話,很想下令拖出去斬了。但他不再擁有權力了,他救不了自己,卻又還能救別人嗎?
他低下頭,撿起又沾上了泥的溼衣服,小聲地說:“對不起。”摸出一塊碎銀來,“是我非請她幫忙的,這是工錢,不要罵她了罷。”
婆子眼中放光,這塊碎銀夠她家半年的生活了。語氣立刻和緩下來:“呃,這位少爺……我不是有心……”
蘋煙卻一把把少年的手推回去:“不要不要,你給她錢做什麼?你自己也不容易,一人逃難在外,這錢有良心的都不能收!”
婆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滾回屋去!”幾乎劈手從少年手中把碎銀搶了過來,然後嬉笑說:“少爺可憐我們,這可真是好心人兒,那……家中坐坐?喝杯水再走?”
少年看看手中的髒衣服:“借我個地方洗個澡吧,的確是走得太累了。”
2
少年看著蘋煙把河水倒入後院的木盆中,那木盆也就只能供個嬰孩洗澡,還從縫中滲水。看來是隻有擦洗了。
“你就在這洗吧,我們在屋中,不會出來的。”蘋煙一笑,退回屋內,把門帶上了。
少年看了看,這院牆只有半人高,院外一隻牛正伸腦袋看著他,四面人聲咳嗽清楚可聞,空氣中傳來鄰家豬舍的氣味,他搖頭苦笑,還不如在河裡洗呢。
屋中,那婆子卻正在翻少年的包袱,她幾乎要軟倒在那裡。
“哇,這麼大塊玉?”婆子這一輩子,加上她們祖上十九輩,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珍寶。
“你怎可翻檢別人財物!”蘋煙氣得衝過來,要紮上那包袱,卻也看見那光芒四射的物事,呆在那裡,“天啊……這是什麼……”
門被推開了,少年帶著滴水的頭髮,穿上乾淨的衣服,站在那裡。他看見自己的包裹正攤開,蘋煙就站在包裹前,卻面色平靜,什麼也沒有說,只走到她們近前,道:“再請藉口水來喝吧。”
婆子“刷”的一下就歪倒在地,又強爬了起來:“哦,什麼?水?哦,水……水……”卻原地打圈,就是看不見近在咫尺的茶壺。而蘋煙還是保持原來的那個姿勢,看著少年嘴張了好幾次,都